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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御书房见

沈惟敬辞别李如松将军后,便陪着长公主返回京城。

去的时候,有一枝花一路陪伴,多了许多花边趣闻,而回程却少了她的身影,多少有些许的落寞,话头也少了,伤感却多了。

抵达京城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直接将长公主送到皇宫。尽管长公主还想着能不能再去宋尚书府邸蹭几天自由,沈惟敬却异常的坚持,跟王胖子一左一右押着长公主回到皇宫,亲眼目睹着长公主磨磨唧唧的从侧门而入,由宫廷护卫陪着消失在皇宫的尽头。

沈惟敬这才长长的嘘了一口气,终于把这位小祖宗没少一根头发的完璧归朱,也算是他沈惟敬不辱使命。护送任务完成了,他便轻轻松松的跟在王胖的马儿后面,滴滴答答的溜达回宋老爷府邸。

正是掌灯时分,宋尚书依然在自己最习惯呆着的书房里品茶,见到沈惟敬风尘仆仆的进来问候,宋老爷心情愉悦的起身相迎。

沈惟敬见状,忙上前搀着宋老爷坐下:恩师,使不得。您尽管坐着,听学士一五一十的汇报就是。

宋尚书笑道:惟敬,你就不用汇报具体情况了。咱师生俩今儿聊聊天就好。李如松的快马飞书,前天就送到我这里了。

沈惟敬:那感情好。学士就遵师命,跟您唠唠嗑吧。

宋应昌笑问:那你先跟老夫说说长公主吧?

沈惟敬:回恩师,长公主此行算是不辱使命。

宋应昌:哦?

沈惟敬:她还真在平壤皇宫里学会做泡菜了,尽管每次都弄的满脸辣椒面。

宋应昌哈哈大笑。

沈惟敬:长公主冰雪聪明,不输任何男儿。就是,就是。。。

宋应昌:就是什么?

沈惟敬:就是贪玩,还贪吃,对朝鲜国的各类小吃来者不拒。

宋应昌:她这一路上没少给你添麻烦吧?

沈惟敬顺势撒了个谎:大麻烦没有。就是参与议和的时候,擅自答应了通贡一事。

宋应昌:嗯,这事不大,通贡其实对双方都有益有利。她长公主既然答应了,老夫去协调停当就是。

宋应昌还想着再问问其他细枝末节,就听得管家在外面匆匆禀报:老爷,林公公到。

宋应昌一听,这林公公正是侍主太监,他这个时候过来,定是圣上有要事,要不怎么也会等明日早朝再议。

宋应昌赶紧步出书房迎接林公公,沈惟敬紧随其后。

林公公看到两位,面露喜色:正好两位都在,圣上口谕。

宋应昌、沈惟敬当即下跪听旨。

林公公:着宋应昌携沈惟敬即刻进宫。

宋应昌、沈惟敬:臣领旨谢恩!

宋应昌和沈惟敬叩谢完毕,起身。宋应昌朝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意会,从袖口掏出一张银票,塞到林公公手里:公公,劳烦您特意又跑一趟,路上买盒点心啊。

林公公喜笑颜开:宋老爷客气了,那我先回啦!哦,对了,皇上此刻在御书房,两位大人直接过去。

宋应昌:敢问林公公,圣上今天心情如何?

林公公:龙颜甚悦。

宋应昌舒展了眉头,再行礼:多谢公公。

目送着公公一扭一扭的出了门,宋应昌和沈惟敬立马换好朝服,管家吩咐安排抬轿,匆匆赶往皇宫。

御书房内,烛台通亮。

神宗正在御书案上聚精会神的提笔写字,长公主歪着头认真的看着。

宋应昌和沈惟敬双双行过大礼,走近书案一侧。只见神宗刚刚落下笔,一行十六字: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

宋应昌赞叹不已:圣上书法独步天下,老臣不服不行。

长公主此时正好替神宗拿过笔,归放整齐。

神宗今天显得特别放松,听到宋应昌盛赞,微微一笑:要说,还是张居正师傅指导有方啊。尽管朕总嫌他管的严。

宋应昌:严师出高徒啊。

神宗看了一眼沈惟敬,问到:沈学士懂书法?

沈惟敬:禀皇上,臣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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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皮毛,以前摆摊问卦,顺便也替街坊四邻代写书信和状纸。

神宗继续微笑:哦,那你看看,朕这几个字如何?又做何解?

沈惟敬仔细默念一遍:回皇上话,臣怕说不好。

神宗大笑:哈哈,放心说吧。荣昌儿可是一直夸你夸到现在,说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说话滴水不漏,朕的耳朵快听出老茧来了。

沈惟敬:皇上,那臣就斗胆说说,您这一十六字,字字珠玑、收放有度、丰厚雍容,给臣的即视感是神气畅然,令臣赏心悦目。

宋应昌正细细欣赏,听沈惟敬高论,频频点头。

长公主也悄悄竖起大拇指。

神宗也不住点了点头,表示首肯:这十六字不是朕的,你可知何解?

沈惟敬:回皇上话,这一十六字应该是出自尚书·大禹谟。是儒学文化传统中著名的十六字心传。。。

讲到这里,沈惟敬欲言又止。

神宗应该是体会到沈惟敬的顾忌:继续说,没事,别有顾虑。

沈惟敬:谢皇上明察秋毫。这一十六字讲的的是尧舜禹禅让的故事,当尧把帝位传给舜以及舜把帝位传给禹的时候,所托付的是天下与百姓的重任,是华夏文明的火种,是以“心”为主题的这十六字真言。

神宗:好,好,好!

神宗连说三个好字,实属罕见。神宗接着又问:沈学士此解是从何而来?

沈惟敬:回皇上话,臣潜心学过《道经》。了解过这一十六字的非凡意义。

神宗转头看看长公主:儿啊,听明白了吧?要想有本事,先要学本事。以后好好跟宫廷老师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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