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呢?”范不道问。
“当家的从楚州返京后带回一封信,托信人要当家的两日后深夜将信带至北陵东城门交给一个人,事情办妥后延福楼会把剩下的一千两白银付给我们,直至此时我们方才明白延福楼要我们押送布匹只是个幌子,顺程押送只是借口,返程押送才是此行目的,真正押送物其实是那封来自楚州的信,早知这封信会招来杀身之祸,奴家说什么也不会让当家的接这趟镖。”
范不道:“托信人是谁?那封信又是要交给谁?”
万胜妻:“不知道。”
范不道:“为何之前北陵吏司的差役问你有关本案之事你一概不知?”
万胜妻:“是陆捕头,陆野...陆野临走时嘱咐奴家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知晓,否则将大祸临头,奴家现在还记得他跟我说这几句话时的语气,这几日奴家越想越是心惊,索性把大门紧锁连前来凭吊当家的好友也被我全部拒之门外,就怕来生人,范大人,您是刑部大官,可得言出必行保我镖局平安啊。”
“这是自然。”说完这句话后范不道便起身离开了万胜镖局。
...
京师府衙。
范不道直接叉开了挡在京师府衙门口的衙役,大步走入正堂,望着坐在他对面,面色阴沉的京兆府尹顾三六。
“把陆野给我喊出来。”范不道冲着顾三六道。
顾三六冷哼一声,道:“范不道,论品阶,我乃从三品,你北陵吏司经承不过一小小五品,论地方,这里是京师府衙不是北陵吏司,就算是吴丘壑在此,也不敢如此趾高气昂,还懂不懂规矩!”
“你...”范不道被顾三六问得哑口无言,正欲发作的双手被冯三六“啪”的一声惊堂木喝住猛然垂了下来,拱手道:“下官北陵吏司经承范不道见过顾大人,今日前来是想请陆捕头了解一些情况,还请顾大人行个方便。”
顾三六抬着头,道:“不巧,陆捕头已辞官。”
“辞官!”范不道激道。“为何不告之北陵吏司?”
“告之?”顾三六冷笑道。“范不道,你怕是忘了我大卫官律,三品以上官员辞官须告之吏部,三品以下只须告之所在州县府及所在衙门,并报吏部备案即可,本官从未听过京师府衙的捕头辞官要告之刑部的。”
范不道正欲说话,旁边随从在耳边小声道:“细作刚刚看到陆野出了京兆府衙的大门,从前门走了。”
范不道笑了笑,道:“那是自然,下官心系案情一时情急冒犯之处还请顾大人海涵,既然陆野不在,那下官便告辞了。”
“嗯!”顾三六应道。“不送。”
出了京师府衙,范不道快马加鞭,于升澜街截住了陆野。
“陆捕头准备去往何处?”范不道问道。
陆野站在原地,眯着有气无力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范不道,说道:“在下已经辞官,怎么?范大人想请我喝一顿送行酒?”
范不道道:“北陵命案没有搞清楚,只怕陆捕头还不能就这么走了。”
“我为何不能走?”陆野道,“案卷顾大人已据实上报北陵吏司,还有什么问题吗?”
范不道:“顾大人所报不尽祥实,所以,北陵吏司还想请陆捕头辛苦一趟,跟我回去好好细言一番,以便早日结案。”
“范不道!此案陛下已命北衙禁军调查,刑部不再过问。”陆野盯着范不道一字一句道,“您...好...自...为...之...”
范不道脸色大变道:“陆野,你欺上瞒下,知情不报,该当何罪?”
“哈哈哈...”陆野大笑。“我知情不报,顶多欺瞒之罪,而你!范不道,可是不尊圣命,欺君大罪。”
陆野说完这句话后扬鞭拍马而去,只留下范不道站在原地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