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野双目死死的盯着木房子内右前方的顶梁木,刀已出鞘,“待会四匹马朝着四个方向同时用力,房子会在瞬间被拉垮,我会在他们拉垮的前一刻斩断那个方向的飞爪绳,然后我们一定要骑上那匹马。”
见洛西楚没有说话,陆野又道:“你是钦犯,他们是禁军,抓你是职责所在,否则,他们就是失职。”
“轰...”一声惊雷响起,被乌云压得快要垮下来的天似乎终于忍受不住开始奋起反抗。
屋外的马被这一声雷惊到发出不安的嘶鸣声。
“到我背上来。”陆野的声音不大,但却有一种令人不敢拒绝的口吻。
木房忽然一阵剧烈的抖动,陆野大喝一声“抓稳了”背起洛西楚朝右前方疾驰而去,巨大的撕裂声伴着头顶的雷鸣,陆野一刀斩断前方缰绳,木房一瞬间支离破碎,散落的木条向着其他三个方向突涌而去。
陆野双脚一垫,洛西楚顿觉离地已有五米高,前方狂奔的马离自己越来越近,马上有一人不停抽打着马鞭。
陆野右手握刀,刀光一闪,马背上那人发出一声急促而短暂的叫声后便只剩下整齐的脖子和垂直朝上喷射的鲜血,头颅已在半空,双脚还死死的夹着马背。
陆野一脚将那个无头赶马人踢翻在地,稳稳的落在马背上,左手一拉缰绳,右手横刀用力的拍在马屁股上,“驾...”,烈马一声长嘶朝着西南方狂奔而去。
下血了。
血没有花,血更没有飘,只是如水滴般落下,落下的速度很快,正好落在洛西楚的头上和脸上。
洛西楚第一次觉得,血是热的,第一次发现,血其实是粘稠的,第一次看见,血不是鲜红色,而是暗红色的。
陆野的背上隔着衣服里面有两根像铁棒一样的东西,洛西楚不知道是什么,双手抓着它头偏向一边,只觉得肚子里面发酸,翻江倒海的一刻也等不了要从口里吐出来。
胯下马突然如失重般向旁边倒过去,随即又恢复直立,洛西楚发现这匹马竟然生生来了一个近似于直角的转弯,然后在原来路线的正前方一支长约两米的箭从后方破空而来,直射入土。
陆野道:“看见没有,你不让别人死,别人就会让你死。”
洛西楚强压着呕吐的感觉,道:“那你为什么让我在你背后替你...挡...箭...”,不说话还好,一旦开口,终究没有忍住,洛西楚话未说完,大口一张“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陆野道:“这一箭若真是避不开,就算你小子在我背后也挡不了。”
“为什么?”
“这是五牙离癸箭,乃五个人合力才能拉开的弓,力道之大,举世无双,若是这一箭真射中你,那就是直接贯穿我俩,一箭双雕。”
洛西楚一身冷汗。
“放心,这是他们能发出的最后一箭,只要躲过这致命一箭,我们就逃出了五牙离癸箭的范围,他们现在拿我们没有办法了。”陆野道。
洛西楚咬了咬牙,道:“这群逆子。”
快马一路颠簸狂奔,一个时辰后,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洛西楚被颠得无比难受,加上呕吐不止,感觉速度放慢后有气无力的说道:“能停一停吗?”
陆野一拉缰绳,马停了下来,洛西楚直接栽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肚子道:“不行了,再这样下去,不被箭射死也要被马颠死,横竖都是死你到不如让我回去被射死,一箭穿心也算死个痛快,这样子太折磨人了。”
陆野一抬腿轻松下马,道:“现在想骑也不能再骑了,你受不了马更受不了。”陆野皱着眉头指了指前方。“走哪边?”
洛西楚躺在地上片刻觉得稍微舒服一点后睁开眼睛,发现前方是一个叉路口。
陆野道:“左边可达萝江,右边直通长阳岭。”
洛西楚白了陆野一眼,“你这么精明能干问我干什么?”
“走左边,若是萝江边没有舟可渡,我们要么徒手横渡要么背水一战,走右边,长阳岭背后全是悬崖陡壁,我们要么纵身一跃要么放手一搏,我先把丑话说在前面,省得走错了路又叽叽歪歪的。”陆野道。
“你觉得应该走哪条道?”洛西楚反问道。
“不知道。”陆野显得有些犹豫,“哪条路都不好走。”
洛西楚站了起来,道:“既然不好选,那就听天由命吧,大不了人死脸朝上,赌一把,走右边,上长阳岭。”
“确定?”陆野看了看洛西楚。
“有什么确定不确定的,都说了赌一把,信不信少爷?”洛西楚道。
“行。”陆野说完将马牵至左边道上,松开缰绳,轻轻的拍了拍马,卸下两人重担的马儿撒着欢腾的步子一路小跑,朝着萝江边跑去。
接连两声雷响彻大地,被雷声惊吓的马儿发疯似的狂奔起来,一道闪电划破层层乌云直击长阳岭。
轰... 咔...
陆野皱了皱眉。
洛西楚回头看了看来时的路,“坤一,出坤,西南,左边道路正北,北坎,水卦,天险,右边正东,震雷,吉顺而有波折,看来今天注定是要跟这雷...”
陆野回过头看着自言自语的洛西楚,“一个人嘀咕什么呢?”
洛西楚加快了步伐与陆野并排而行,“老子在想办法怎么救你出去。”
“我看也没那么复杂。”陆野道。
“哦?”洛西楚望了一眼陆野,“你有办法了?”
“把你交出去就行,我又不是钦犯。”陆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