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巡长说了个囫囵,停下话头这才瞧见一旁皱眉凝思的费景庭,赶忙问道:“这位是?”
“我弟弟,跟着过来帮把手。”
费景庭冲着冯巡长点头致意,寒暄两句,跟着李志章进了房。
跟着忙了一会儿,费景庭找机会问李志章:“李巡长,我能上去瞧瞧现场吗?”
李志章道:“你随便瞧,反正尸体早就拉走了。”
费景庭看了案发的房间,只余下地上、床上干涸的血迹,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开了阴阳眼,什么异常都没瞧出来。
皱眉退出房间,松开捂住口鼻的手绢,费景庭定在那里思索着。
这案子像是普普通通的凶杀案,可其中的疑问也不少!
一个是按照金父的说法,金学新已经拆了手枪,子弹单独塞袜子里藏床底了,这一切都瞒着金柳氏。金柳氏一个家庭妇女是如何找到子弹,又组装了枪械,这才先枪杀金学新再自杀的?
再有,假使金柳氏平素从金学新那儿看会了操弄枪械,那自杀时理应对准太阳穴或者塞进嘴里,怎么会对着自己的鼻翼开枪?这不符合常理。
最后,六岁的金耀祖所说的白衣白发姑姑到底有没有?
如果有,那是个什么东西?如果没有,金耀祖又为什么这么说?
费景庭下了楼,李志章问道:“瞧出什么来了?”
费景庭摇摇头没言语,想了下道:“我想去问问老人、孩子,或许慌张之下有些遗漏也说不定。”
费景庭下到一层,金父神色呆滞,根本就不信一夜之间儿子、儿媳双双毙命,说起话来颠三倒四,但大意还是说清楚了。跟之前冯巡长说的大差不差。
六岁的金耀祖一直哭闹着要父母,费景庭问了两遍也没问出什么新意来。
奇了怪了,明明一点邪祟作怪的迹象都没有,偏偏这案子从里到外透着邪门。
从小二楼出来,费景庭的眉头就一直没舒展开,站在门口抽了一支烟。李志章也跟了出来,跟费景庭闲聊了一阵案情。
费景庭说道:“我看这就是普通的案子,没有邪祟。”
“没邪祟?那白衣白发的玩意是什么?”
“小孩子说的话你也信?没准是吓坏了乱说的。”说罢费景庭神色一滞,急匆匆进到小二楼里,便瞧见金耀祖已经在金父怀里睡着了。
李志章抖动一身肥肉追上来,道:“费老弟,你这是?”
费景庭盯着那孩子看了半晌,摇摇头:“没事儿,可能是我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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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景庭不便多留,骑着车回了大杂院。
一进中院,便听得西厢房里传出一阵争吵。
倪秋凤喊着:“钱呢?我拿回来的钱呢?”
张胡氏道:“什么钱?我没看到。”
“婆婆,那是我帮人卖东西的货款,要是您拿了,赶紧还给我。我还得给人家呢!”倪秋凤语气有些急。
“我都说了,我没看到!”
倪秋凤急得哭了起来,气急了一把拉过崩豆,嚷道:“崩豆!是不是你拿的?”
“我,我没拿!”
啪!
“哇……”
“你干嘛打我孙子?”
“那是人家的货款,这钱没了叫我拿什么赔给人家?崩豆!你再不说实话,我就打死你!”
“赔什么赔?你当我不知道那药是谁的?没钱拿货你就去找姓费的赊,反正你早就跟姓费的不清不楚。”
“你……崩豆你给我过来!”
“呜呜……别打我,是奶奶拿的。”
西厢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余下崩豆的哭声。
“婆婆,钱呢?”
张胡氏不情不愿的道:“压箱底了。”
一阵翻找声过后,倪秋凤叫道:“怎么只有九块?那三块哪儿去啦?”
“花了。”
“花了?那是三块大洋,不是铜板!你花哪儿去啦?”
张胡氏支支吾吾就是不说。
费景庭叹息一声,不想再听下去了,停了车,进到房间里索性写起了物理教材。
过了半晌,房门推开,红着眼圈的倪秋凤看了眼费景庭,紧走几步乳燕投林一般扑入了费景庭的怀里。
“诶?这是怎么了?”费景庭明知故问。
倪秋凤只顾着哭,一句话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