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事之后,那腰是弯的更加低了,就好像在面临一场生死赌局,等待着刘邦开口,说出自己命运的那一刻。
可是在这之后,刘邦几本没有什么犹豫。虽然那面孔上依旧是没有缓和的神色,甚至还多了几分烦躁的意味。
可是对韩信想要当齐王这事,刘邦却只是大手一挥,很爽快的道:“想要封王就给他啊,本王封他为齐王就是了啊。给他,你这就再去一趟临淄,就说本王答应封他为王。”
刘邦这痛快的回复听的萧何都愣了,那本来站稳了等着被刘邦一顿斥责的身子忽然转向看着刘邦。
一时间,两个人都有种做梦的感觉。又是不由得相互对视。
汉王竟然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若是早知道,何须这般的费事?
“不行。不能答应韩信为齐王。”
就在两个人一阵庆幸的时候,吕雉那冰冰冷冷,外带急切的声音又传来了。
看到吕雉拖着长裙一步步走进大殿的时候,萧何的心中只觉的咯噔一下!
派人去通知吕雉的就是萧何,原本是想让吕雉也参与进来,好尽快平息刘邦的怒火,而后商议其他的对策。
可是谁想,一切竟然被他弄巧成拙,刘邦干脆利落的答应了这些事情。如此一来自己不是请了帮手,而是请了一尊瘟神出来。
那冷冽的目光犹如刚刚过去的三九寒天,从吕雉进来的那一刻起,整个大殿内的氛围就降低到了极点。
好似一股冷风忽然吹袭,萧何陈平互望了一眼,却是不由得打着冷颤。
“不能封韩信为齐王,若是如此,今后汉王的威严何在。他韩信眼中,到底还有没有汉王。”吕雉的目光在萧何跟陈平的身上扫过,冰冷的话音传开,一步步的走过二人眼前,走向主位处揉着脑袋的刘邦。
恍惚间抬起头看了一眼的刘邦,只一眼,却是皱起了眉头一脸的愁苦:“威严威严,此时不答应他还能如何?本王不答应他他能出兵吗,他不出兵怎么打西楚。”
宛若冰山坠落在正在喷涌的火山口。一瞬间的争执,萧何跟陈平都不由得低头,不去看也不再说。只当做什么都不知,当做什么都未曾听闻。
“那汉王就不曾想自己也学学兵法,可以用自己的谋略去战胜霸王吗?没有威严,汉王何以安这天下。”吕雉的声音也猛然抬高了几分,胸口阵阵的起伏,气喘吁吁。
“整日里就知道让本王学这个学那个,那些个兵法要不要本王再背上一遍给王后你听听?”
刘邦猛地站起了身子,亦是愤怒的喘息,冷冷的跟吕雉对视着:“该学的该用的,那是本王没有做吗!上次一战你也在场的,本王亲自出面为诱饵来来回回的折腾,按照那什么兵书上的诱敌之计扰乱敌方军心。本王做了啊,不是没有出兵,王后你也看到了的,那些天没日没夜的折腾,要不要本王再跟你讲一遍之前那一战?要不要?”
恶狠狠的瞪了吕雉一眼,刘邦因为愤怒全身都隐隐的开始颤抖,那微微颤动的嘴角不受控制,言语间,口中唾液不自主的飞溅。
“说呀,要不要!”盯紧了吕雉,他猛地咆哮道。
一双手,颤抖着背负在了身后。下一刻,刘邦气呼呼的别过头,那略显苍老的脸庞两侧,青筋暴起。
萧何跟陈平宛若木桩,不敢动,不能动,只能装作自己不存在。进退维谷的感觉。
吕雉红着眼睛静静的看着。
她静静的看着面前自己的男人,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坐拥着半壁江山的汉王。
一个一直都是被人或事逼迫着前行。一个心里只想着天下太平,却并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可以坐上王位的汉王。
“汉王是熟读兵书,但何曾理解了其中的意思?”吕雉缓缓的摇着头,仿佛一个受尽了委屈的孩子:“汉王难道忘了吗,兵法云,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可因一胜而骄,不能因一次的失利而丧。”
“先前不过是攻楚的第一战,第一战。”
她抿着唇,笑了,痴痴的笑,笑的那么凄凉,“暴秦未亡时,楚军项梁跟章邯的第一战不是击败了楚军吗?霸王手下是精兵强将不少,可当初霸王跟汉王一人自西出兵,一人往东而行,霸王所过之地的确逢战必胜。
可那时汉王手下的将士才多少?论人数论战力,我们都不及霸王,故而路上有艰难坎坷又怎样?实力不及霸王又怎样?最后还不是汉王先入咸阳了吗?汉王处处不争,处处忍让。臣妾想问汉王何时可以安定这天下?!”
窗外的风呼呼的吹着。树枝摇曳着激打着窗棂,发出一阵阵的声响,代替了此时所有的声音。
片刻之后,刘邦的猛地转身,抬手,啪的一巴掌打在了吕雉的脸上:“出去,你给本王出去!”
咽了口唾沫,刘邦缓缓的转向了陈平:“陈平,没听到本王之前的话吗,立刻再去一趟临淄,答应韩信,让他立刻领兵前来会盟。”
“诺,诺……”早已经不想再继续待下去的陈平匆忙应过,转身就走。
下一刻,吕雉带着笑,眼角的泪珠缓缓滚落。她有些难以置信的摇着头,一直以来他都认为自己够了解这个男人,可,此时她发现自己错了。
一个转身,她极快的跑出大殿,迎着风,奔向了自己的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