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天幕上璀璨的群星，在此刻渐渐被敛去。</p>
因为属于秩序的黑色，已经将穹顶覆盖。</p>
……</p>
凯文抬起头，看向空中，尾巴开始摇晃。</p>
旁边的普洱也好奇地张望着，疑惑道： “怎么了？”</p>
地下室里，正在和莫莉女士喝着红茶聊着天的阿尔弗雷德，端着茶杯走到地下室天井位置，透过玻璃，看向夜空。</p>
他将一只手，覆盖在胸口位置，诚声道：</p>
“赞美少爷，赞美秩序。”</p>
酒馆内，尼奥正和梅森一起兴奋交流着投资经验。</p>
他端起大酒杯，抿了一口酒时，余光透过窗户看向街面上上方的消失的星空。</p>
梅森： “那次我就是贪心了，认为自己可以掌控行情，才赔得血本无归，唉……”</p>
“干！真该死啊！”</p>
……</p>
卡伦斜对面那栋大楼的天台上，此时正坐着一个画师，画师面前摆放着画架，手里端着调色盘。</p>
皮亚杰比卡伦更早就回到了罗佳，这座他和妻子婚后生活的城市。</p>
那晚，他的妻子就是在这里，松开了自己的手，飞上了天空，飞入了壁神瑞丽尔萨的怀抱。</p>
相对于贝德先生对前阵子发生在明克街动静的注意和惊诧，皮亚杰倒是要随和得多，因为他根本就不在乎。</p>
今夜，他也如同前些日子一样，将画具搬到这里，缅怀自己的妻子。</p>
他的脸色已经无比苍白，手里拿着一条手帕，每一次的咳嗽，都会在手帕上留下深褐色的血渍。</p>
一团团肉眼无法看见的</p>
灰色雾霾，会在他的身边酝酿。</p>
他还活着，却更像是一个死人，一个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的亡灵。</p>
“卡伦？”</p>
皮亚杰看见了对面大楼上的卡伦，只不过，卡伦似乎并未留意到这里。</p>
虽然卡伦的意识，可以轻松覆盖整座城市，但他并未留意自己身边那只毫无存在感的 “亡灵”。</p>
壁神教信徒虽然被称之为疯子，可他们却并不擅长战斗，可在历史上，他们却留存下来许多关于神的壁画。</p>
这意味着，他们有专门的能力，去靠近神、观察神。</p>
此时，皮亚杰身边的灰雾，起到的就是这样的效果。</p>
“卡伦……咳咳咳………”</p>
皮亚杰想喊对面天台上的好友待会儿一起回自己家喝咖啡。</p>
可是，他的声音太过沙哑，风大且过于空旷，没办法喊出声。</p>
不过，皮亚杰不以为意，他嘴角露出一抹笑容，这使得他那原本苍白的脸色恢复了些许红润。</p>
他觉得，此时的漆黑夜幕以及此时的卡伦，看起来很美。</p>
天呐，这真的是一幅完美构图，简单的色彩布置，却渲染出令人陶醉的厚重与肃穆。</p>
皮亚杰拿出几枚颜料，在调色盘里挤出，这是他最珍重的颜料，是由自己妻子骨灰调制而出，当然得用它来画自己现在关系最亲近的好友。</p>
连续很多天，都空白的画纸上，终于被落下了色彩。</p>
皮亚杰一边画一边抬头，观察着对面的卡伦。</p>
不知道为什么，一股难以描述的快乐，自他灵魂深处荡漾。</p>
恍忽间，他似乎睡着了，但他却依旧清晰感知着自己手中画笔的活动，他依旧在现实，却又在梦中。</p>
他走进了那处幽深的长廊，他又一次来到了最深处，他已经记不清楚自己到底已经做了多少个一模一样的梦了，但每次，都无法看清楚最里面那幅画的真容。</p>
这一次，他也没抱有希望，但伴随着自己眼睛的一睁一开。</p>
他看见了自己的画架，</p>
看见了刚画好的画，</p>
看见了画中的卡伦。</p>
……</p>
上一个纪元的永恒宫殿。</p>
秩序之神将手，从面前的原理之神笔记上挪开，而在一个纪元后同样的一个位置上，狄斯也将手拿开。</p>
“你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p>
面对来自神的问询，狄斯反问道：</p>
“现在，我愿意改变，你会改变么？”</p>
秩序之神回答道： “你有一个好孙子。”</p>
狄斯点了点头： “我喜欢听他喊我爷爷。”</p>
秩序之神离开了宫殿。</p>
位面彻底消失，一切归于平静。</p>
狄斯将地上的书捡起，拍了拍后，又吹了吹。</p>
封面上，显露出老霍芬那憔悴的脸： “真是难以想象，我们过去这段时间，到底经历了什么。”</p>
“那你想好了回去后该怎么去面对卡伦了么？”</p>
“这个倒是想了无数种可能了，神是神，孙子是孙子，又不冲突。”</p>
“是啊，不冲突。”</p>
狄斯仰起头，胸口处显露出神格，随即，神格开始破裂，分化成一块块神格碎片。</p>
老霍芬问道： “可以采访一下你么，狄斯，作为本纪元人里，第一个成神的，又是第一个从神位跌落的人，你有什么感觉？”</p>
“有点饿了。”</p>
“哨卡里有厨师。”</p>
“我想吃我孙子亲手做的。”</p>
……</p>
上一个纪元。</p>
秩序之神离开了永恒宫殿后，回到自己的神殿。</p>
伟岸的神躯降临，带来肃穆的阴影，神殿中的神祇们以及护卫们，纷纷行礼：</p>
“赞美伟大的秩序之神。”</p>
“赞美伟大的秩序之神。”</p>
有一个光头神祇，正跪伏在秩序神殿的台阶上，大声膜拜。</p>
秩序的身影没有停留，回到了自己的秩序王座。</p>
提拉努斯推开手中的鹅毛笔，起身行礼：</p>
“神。”</p>
“她又来了？”</p>
“是的，这尊叫做拉涅达尔的小神已经来了很多次了，上一次，才刚被奥古雷夫打过。”</p>
“奥古雷夫为什么打她？”</p>
“大概是不喜欢被这样的小神祇冲撞了发型。”</p>
“提拉努斯，你去见一下她，听取她的请求。”</p>
提拉努斯虽然觉得有些意外，但还是领命道： “是，谨遵神旨。”</p>
但提拉努斯没有直接起身，而是继续道： “神，瑞丽尔萨求见您，此时正在偏殿等候。”</p>
“叫她进来。”</p>
“是，神。”</p>
很快，瑞丽尔萨的身影，出现在了秩序王座下方。</p>
她左手戴着凤凰羽毛，右手戴着七彩世界凝聚而出的手镯，毕恭毕敬地向王座上方的存在行礼：</p>
“拜见伟大的秩序之神。”</p>
行礼之后，瑞丽尔萨抬起头，神情紧张且激动，每一次能靠近他时，她都能感觉到自己发自神格的颤栗，这里面，不仅仅是敬畏，还有很多其它的情愫。</p>
“瑞丽尔萨，你有什么事么？”</p>
“回禀伟大的秩序，我来向您示警，我画出了您的……终结。”</p>
提拉努斯目光微凝，沉声道： “放肆，你竟敢诅咒伟大的我主！”</p>
瑞丽尔萨左手托举出一幅画卷，略带哽咽道：</p>
“请伟大的您过目！”</p>
秩序之神摊开手，画卷飞入他的掌心，她将画卷展开。</p>
里面画着的，是一个年轻人，站在高处，他的身后，是一片漆黑肃穆的夜幕。</p>
下方的瑞丽尔萨开口道：</p>
“我坚信，伟大的您将亘古永存，必将永远凌驾于神界。</p>
我不相信这世上还有什么能够威胁到您，我本不该将这一幅画呈送上来，但我不愿意见您神圣的身躯上出现任何的瑕疵。</p>
这幅画，预言了您的终结，我恳请您，将画中的人，提前……”</p>
瑞丽尔萨的话语，停住了，一股可怕的力量禁锢住了她，让她无法继续发出任何的讯息。</p>
提拉努斯见状，并不觉得奇怪，一个小小的壁神，竟然敢擅自画出我主的终结，简直是对主的玷污。</p>
鹅毛笔在《秩序之光》初稿上，自动书写眼下这正在发生的事情。</p>
画卷，自秩序之神掌心中燃烧，最后消散。</p>
被禁锢着的瑞丽尔萨吐出一大口金色的神血，身形一下子陷入萎靡，显然，那幅画耗去了她极大的心血。</p>
“提拉努斯。”</p>
“神，请您吩咐。”</p>
“将瑞丽尔萨，判定为邪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