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恰到好处。”</p>
“茶几下面有一份文件，你看一下。”</p>
“是，大祭祀。”卡伦拿起餐巾，擦拭了手后，将文件袋取出。里面的文件不少，而且都是观察报告。</p>
卡伦看到第一份时，还没察觉出什么异常，等看到第四份第五份时，马上意识过来，将开头的几份一起摊开看。</p>
这是神教观测到的异象，少数在人迹罕至的区域，大部分都在神教控制下的特殊地域。</p>
每一份…………都像是奥古雷夫要塞当初的翻版。但报告描述比较模湖，进程也不高，可即使如此，依旧观测到了</p>
“归来迹象”。一瞬间，先前因美食带来的快乐，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深沉可怕的压力。</p>
那只手，终于清晰了。怪不得自己这边、神教这边已经做了这么多事的前提下，归来进程不慢反快了…………原因就是，秩序一系的分支神，像是约好了一样，忽然集体发力！</p>
每一位分支神背后，都和奥古雷夫一样，带着一批神只。</p>
“唉……”卡伦顾不得失仪，叹了口气。这个神情把大祭祀看笑了，问道： “怎么了？”卡伦回答道： “像是年轻的孩子在努力打拼做事，结果家里的长辈打着为你好的旗号，拼命地拖你的后腿。”</p>
“是啊，很形象。”大祭祀伸手，卡伦想都没想，将一杯冰镇红酒递送到了大祭祀的手里。</p>
大祭祀喝了一口，说道： “我发现，你的想法和认知，超过了绝大部分的秩序神官。”这种细微一致的同步，让人很舒服，但回过味来后，也会发现有些不对劲。</p>
毕竟，有些内心的想法，他连克雷德他们都需要做试探和筛选才能放进来，可这个年轻人，每次不经意的流露，都像是早就进入这个圈一样。</p>
卡伦回答道： “都是执鞭人教导的他常常给我布置作业，引领和启发我的思考。</p>
“哦，原来是这样。”大祭祀点了点头，弗登确实是少数能和自己一直保持同步的手下，他教出来的人，能有这个认知，也不算奇怪。</p>
大祭祀倒是没再疑惑弗登为什么要对这个年轻人这么好，因为卡伦展现出来的天赋和能力，已经到了如果弗登不对这个年轻人好才叫不正常的地步。</p>
“卡伦，说说你的想法吧。”</p>
“属下没有想法，反正…………《秩序条例》上，已经清晰写着如何惩戒叛教者了。</p>
“呵呵呵哈哈哈哈………………”大祭祀笑了起来，</p>
“你就这样简单地把这些大人们，这些放在其他神教都需要被供奉起来顶礼膜拜的分支神们，打入叛教者序列了？”</p>
“大祭祀，我们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卡伦说道，</p>
“《秩序之光》里记载了数不尽的故事，却唯独没有</p>
“妥协”这个词。”</p>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p>
“属下知道，属下刚刚从黑海那边回来，已经在脑子里模拟，当我们的奥古雷夫大人带着生命主神和其他神只回归时，这场仗，应该怎么打了。这是一场注定会十分艰难的战事，我们不知道能否打赢，就算打赢，损失也绝不会小。而从情报上来看，相似的战事，我们还要打11起。这算不算是…………我秩序神教的内战？秩序信徒的血，第一骑士团的忠诚，要知道要在这场内战中被消耗掉多少，又还能剩下多少。但我们还是必须要打。”</p>
“为什么？”</p>
“打，还有赢的希望，不打，那我教，那秩序，就会瞬间被污染。”失去对抗神的勇气，失去维护秩序信仰的秩序神教…………将不再是那个秩序神教了大祭祀沉默了，他摊开另一只手。</p>
卡伦将雪茄剪好点燃，递送到了他的指尖。大祭祀抽了一口，缓缓吐出，说道： “我很欣慰，我愿意相信你，至少代表着很大一部分年轻秩序信徒的想法。”</p>
“大祭祀，我相信，我主也是这个想法。”</p>
“</p>
“大人们”都这样了，你还坚信我主么？”</p>
“我坚信。”</p>
“很好，那就继续坚信下去，不要动摇。”</p>
“我会的，大祭祀。”卡伦将情报整理了一下，放回文件袋，说道： “大祭祀，我会立刻着手将这些观测点都走一遍，整理出一份更详尽的报告出来。”</p>
“在调查报告方面，这些部门确实都不如你，你在这方面的直觉和眼光，确实很不错。”</p>
“您过赞了，这是属下分内的事。”</p>
“但不用了，你放下手头的事情，先回约克城吧，这段时间，你哪里都不用去了，好好休息，好好等待。”</p>
“大祭祀？”</p>
“明克街的行动，神殿准备提前发动。”卡伦意外道： “这个时候了，神殿居然还想着这件事？”在见识到黑海的出现，尤其是在看见这么多份观察报告后，卡伦脑子里已经澹化掉明克街的事了，因为他下意识地认为，眼下最主要的矛盾是这个。</p>
“正是因为出了这样的事，所以神殿才提前了这一行动。我向神殿表达了我的反对，我也对先知发过火了，我说都这个时候了，神教应该先集中力量应对来自外部的威胁。”</p>
“先知，怎么说？”</p>
“先知说：想要抵御外部的威胁，就必须先把内部安顿好。”卡伦感到无比荒谬，不敢置信地问道： “不，他真的是先知么？”大祭祀吐出一口烟圈，看了卡伦一眼，缓缓道： “我允许你称呼他为……蠢货。”卡伦站起身，说道： “大祭祀，请您放心，我会好好准备的。”</p>
“嗯。”</p>
“属下告退，向您请辞。”这意味着，卡伦要交接完侍从官这份人人艳羡的工作了。</p>
卡伦转身，向外走去。即将要出去时，大祭祀的声音传来： “卡伦。”卡伦马上转过身，面对大祭祀： “大祭祀，您还有什么吩咐？”</p>
“我换个人吧。”卡伦： “！！！”</p>
“我忽然觉得，虽然我秩序信徒，人人都可以为秩序主动牺牲，但你还有其他用处，我现在觉得把你留下来，确保你活着，对秩序更有价值。”</p>
“不，大祭祀，请您不要这么想，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我将确保完成任务！”</p>
“你还年轻，或许，我应该为我教的未来，留一些种子。”</p>
“我认为这是一场锻炼，我相信自己，能经受得住捶打和考验。”</p>
“太危险了。”卡伦将拳头抵在胸口喊道： “我向伟大的我主起誓，必将完成任务！”</p>
“唉。”大祭祀叹了口气，也没再坚持，先前，只不过是暂时的</p>
“感性”和</p>
“长远利益”角度的考量，让天平朝着卡伦稍微摆动了一下，但理智告诉他，还是沉睡的那位，价值更大，尤其是对现在这一局面。</p>
“争取活着回来。”</p>
“是，大祭祀。”卡伦走出了小院，这次故意加快了点脚步，生怕再被喊住。</p>
离开小院，再穿过临时办公大厅，卡伦来到宫殿外，站在台阶上，从袖口里取出黑纸抛出，黑纸自动变成乌鸦飞出，这是通知阿尔弗雷德他们，自己要回去了。</p>
莫比滕转过身，看向卡伦问道： “大人，看样子，您这是要先回去了？”卡伦脸上露出了笑容，回答道： “是啊，我要回家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