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抓住了吗?”小默儿急步赶上,兴奋问道。
默儿娘亲把额前低垂下几缕青丝撩在耳后,给儿子让出个身位,口里轻声道:“喏,自己看,可别放跑了。”
小默儿靠近前来,乌溜溜的眼珠子猛瞪,纱网虽是轻纱所致,却也不是透明,一时之间哪里看得透彻,想揭开纱网,又怕它逃了,只急得他抓耳挠腮。
默儿娘亲扑哧一笑,用指头戳了戳默儿的额头,叹息道:“傻儿子哟,把茶碗拿过来,把蛐蛐放进去你想怎么看都行啊!”
“对哟。”小默儿恍然大悟,立马跑去刚刚蹲守的地方去茶碗。
看着儿子慌忙中三步带两蹦的背影,默儿娘亲心里微叹,相比自己儿子在武学修炼上的惊艳卓绝,在日常生活方面就显得笨拙了,和普通的孩子没有什么区别,或许要更笨拙一些。
把蛐蛐隔着网纱捉进茶盏,默儿娘亲松了口气,想了想,又把刚刚蛐蛐站立的那块破瓦片收了起来。看眼小心打开茶盏盖子透过缝隙观察蛐蛐的儿子,拍了拍儿子的头,细语道:“仔细可别跌跤了,回家再慢慢看。”
“娘亲,这只大蛐蛐好威武啊!”小默儿欢喜道。
“那当然了。这地里就它叫的最响亮,肯定是它们的头儿了。当头儿的那肯定是最威武的。”默儿娘亲笑眯眯解释道。
小默儿楞了一下,眼睛带了疑惑再次揭开盖子打量蛐蛐。蛐蛐头圆眼大,身绿翅青,颈壳左右描金似鳃,两目金黄如珠,一双紫黑大牙低垂,额前两须微抖。这一付临战大将的模样,确实是威武不凡,但小默儿心里总感觉这并非是这地儿的头儿,却也说不出来是什么原因。
“好了,收拾东西回家。你娘我还要去给菜地浇水,可不能耽误了。”默儿娘亲亲昵地蹭了蹭默儿的脸,低声笑道。
“知道了,娘。”小默儿把水葫芦挎在肩上,双手捧着茶碗,见娘亲走的路可不是回家的方向,疑惑道:“娘亲,你去哪?”
“你孝天叔为天宫办事遇害了,他又是孤儿,虽说咱们这里不兴操办丧事,但既然到他家附近,去给他上柱香还是要的。”默儿娘亲给默儿整理了一下衣裳细声教导道。
“知道了,娘。”小默儿点了点头。
其实默儿娘亲有时候真对灵界的人们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荒谬感,只因这里的人们对生死离别实在是看得太淡。不过对于可以通灵去其他圣墟,直到完成路引使命才能返回的灵界人来说,想不看淡都不行,毕竟每年因通灵去圣墟而回不来的大有人在。
这片荒野在村后面,而孝天的家同样在村子后面,路边不远那座崭新的青砖小屋,门前有两座凉亭就是。说起来以前他家是在村中的,不过后来先是他爹进入圣墟一去不复返,次年他娘亲通灵去找结果同样失踪,靠着村里人家怜惜接济长大,后来用房屋和村里的大户人家换了圣墟路引,终于成就驭兽师,便自己在村后搭建了房屋。
“你孝天叔年纪轻轻,说没就没了,他家这可就绝后。所以啊,小默儿,你可得给娘听仔细了,第一,不许干冒险的事。第二,好好修炼,争取早日超凡。”默儿娘亲敲了敲小默儿的头,严肃警告道。
“知道了。”小默儿闷声回道,不是正说孝天叔吗?怎么又扯到自己头上来了?
默儿娘亲眉头皱了皱,忽而又叹了口气,相公总是说自己慈母多败儿,可是自己真的没有本地人家那般心大,只要一想到儿子去圣墟会一去不返,心里就慌,只恨不得用绳子把他栓在身边才好。可是不去圣墟,修为没有无法化作神通,在这灵界过活就是一个大问题,除非自己能接受宝贝儿子以后当个平庸的凡人,一天就为两餐奔波劳作。
孝天叔家小默儿是认得的,平日和小伙伴们抓蛐蛐,就会在他门口的两座凉亭下斗虫,要是发现有好虫儿,孝天叔还会估摸着给点零钱儿买了,然后收到钱的姐姐哥哥还会请吃颗糖什么的,可快乐了。
刚跨进院门,“娘,你看!鲁鲁!”小默儿指着横卧在青砖房门口的一条细腰大狗惊呼道。
屋里房门大开,一条脏兮兮的大狗在门前卧地,身上的毛色混着泥水看不出原来面目,耳朵低垂,有一只耳朵残缺了一半,一道伤痕从鼻梁横过脑门直过耳后,身上的隐约可见一些无毛的皮肤裸露在外。
大狗一动不动,只是睁一下眼皮,继而又合上。默儿娘亲看了看大狗,又看了看大狗身边,食盆满满的食物一眼,轻叹了口气,跨入屋里。
小默儿探头看了看屋里,就一张桌子上摆了个灵牌,灵牌前有个香炉和三个碗,其余的什么就没有了。当下就不跟着娘亲进去了,只是盯着门前的大狗猛看。
说起来,小默儿和这大狗是有仇的,当初自己可是因它做了不少噩梦,每次见到它就想躲。不过只从和爹爹去了通灵地开了灵之后,却是再也没有怕了。不过此刻这条大狗可是和以前比可是大不一样了,原本雪白的皮毛,傲然不凡的姿态却是没有了,只有一股子颓废丧气的微弱气息。
“默儿,进来给你孝天叔上香。”默儿娘亲在里面呼喊了一声,小默儿急忙应了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