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妮子的手不由自主地哆嗦一下,以至于端在手里的茶杯里的水,都荡漾出来,顺着指缝流到桌子上。
“是的,大师姐”班妮暗自摇摇头,道:“大师姐,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这是为什么?古德师兄对你的心意,可以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为了你,甚至要找耶稣先生决斗。这事我跟你说过,你也应该知道师兄对你的心意,可是你……唉,这到底为什么呀?你为什么那么讨厌他?”
“也许,这就是有缘无分吧。”妮子微微仰着头,阻止眼泪流下来。
“你不会是……有什么毛病吧?”班妮关心地说道:“你自己就是学医的,按我们现在的医疗手段,还有什么病不能治疗的?……你不会真的有病吧?”
刘妮放下杯子,用手帕擦了擦手上的水渍,说:“班妮,你就别问了,我也许真的病了。”
“啊?”班妮起身,就要往外走,“那你不早说,我马上去找师父。”
妮子急忙拉住她,道:“班妮,别说了,我不是身体上的病。”
“那…那是什么病?”班妮打量一下刘妮,突然大声道:“精神病?!”
刘妮剜了班妮一眼,嗔道:“你才神经病呢。我是心理上的病,你就别问了。”
“心理……病?那是什么病?”班妮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好姐妹,“严重不?”
妮子慵懒地挪动一下身体,说:“你就别问了,我累了,你回去吧,我要睡一会儿。”
“那好吧,你早点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说着,班妮不解地看了妮子一眼,大师姐这是咋了,怎么每次看见她,都好像精神不济的样子。
但也不好多问,便起身离开了。
当时三位大妈心血来潮,鼓弄出来的水晶宫,如今披红戴绿,到处灯火辉煌,金刚石雕刻出来的水晶宫,在灯火的映照下,更加璀璨辉煌。
四周,刻意移栽的花草树木,也基本成活;当初,为了休闲而修建的游泳池,也被琼斯大妈粗暴征用,变成了鱼塘,琼斯大妈的理由十分充足,在海边,用不着游泳池,想洗澡?海里去!
甘妮杜大妈绝没想到的是,在这个有山有水的星球上,她种菜居然比琼斯当时在太空养鱼还困难,琼斯当初的鱼都死光后,技术组的人对鱼塘稍加改进,鱼就活了;
她的菜,可要了她的老命了,为什么,这里的土地根本不适合种植!空气中缺少氧气,土里缺少微生物啊!
还好,当初在地球扒地皮的土壤,派上了用场,想到这,甘妮杜眼神里充满了怨念,自己好不容易种活的草,居然被那几个小混蛋当韭菜给烧烤了!
为了能让留下的人员生活无忧,刘畅也下了血本,仿地球环境,改造了几千里的水域和方圆数万亩土地。
庆祝第一次殖民计划启动及告别晚宴,在水晶宫里举行,
耶稣受刘畅的委托,在酒宴上,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
数百人齐聚在这里,霎时让空旷的水晶宫显得拥挤起来,整个大厅到处充满着美好的祝愿声和友情难舍的眼泪。
座中泣下谁最多,三位大妈青衫湿。
水晶宫二楼的一间房间里,三人三面而坐,分别是刘畅、耶稣和古德,而刘妮则站在刘畅的身后。
刘畅正色道:“我对你,就一个要求,善待甘妮杜。”
古德立身,指天为誓:“师父,请你放心,我古德在这里,指天发誓,甘妮杜从今天起,就是我的亲奶奶,我们的亲奶奶,如有不敬,人神共弃。”
耶稣见刘畅没再说话,四人一时竟陷入了沉默,便开口对刘畅说的:“说完了么?”
刘畅道:“说完了。要不,你也说两句?”
耶稣道:“你说就行了,我就不说了,我们就下去看看吧。”
刘畅把屁股往里挪动一下,道:“我不去,下面有什么好看的,在等一会。”
“等什么,走走走”耶稣见刘畅根本就没有动身的意思,上前拉着刘畅的手臂,“下面的事还多着呢。”
刘畅扭动一下身体,试图摆脱耶稣的拉扯,不情愿地说:“再等一会,再等一会。”
耶稣更是仅仅拉住刘畅的手臂,拉着他就往外走:“等什么等,有什么好看的,到下面看,下面人多,热闹!”
刘畅被耶稣拉出房间,耶稣还顺便关上了房门,屋内,就只剩古德和刘妮,二人相对无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房间陷入死静。
古德首先开口,道:“大师姐,你还好吧。”古德知道,耶稣强行把刘畅拉走,这是给他们创造一个说话的机会。
这次一别,也许就是诀别,后会无期,把话说明白,总比留有遗憾要强得多。
刘妮微侧了一下,口中嗯了一声:“嗯”
几十年了,古德苦恋了她几十年,古德的心意,她如何不知,他深了解古德内心的苦,可自己心中的苦谁人知晓。
她每次对古德下重手,就是要打醒他,让他忘却自己,可是,这个古德,几十年对她深情不改,这也让她深感愧疚。
“呵呵”古德苦笑道:“大师姐,我们这次真的就要永别了,大师姐还是那么的讨厌我,连一句话都不愿意跟我说么?”
“师弟”妮子终于忍不住,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你错了,我并不讨厌你,只是,只是,我打不醒你呀,我跟你说过,我心里有人了,你为什么就不信呢?”
“算了,都过去了”古德的眼角也发涩,用力眨了一下,以防自己的眼泪也流下来,“我决定留下来,在这里,也许我也能创出一片新天地,这里,一切都是新的,天是新的、地是新的、就连空气也是新的、海水也是新的…我要把这里打造成一个新世界!师姐多保重,师弟告辞了……”
“师弟呀”刘妮哽咽道:“师姐的话,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师姐我,没有隐瞒你…”
“没隐瞒我,呵呵”古德的眼泪也终于流了出来,没有伸手擦,就任由它流淌,“我翻遍了基地所有的人,就是耶稣先生……除非,除非你的意中人还在地球,不在我们这个集体。师姐既然不愿意说,我只道是师姐有不得已的苦衷,我不勉强。”
“你知道你的苦,我也知道你的苦,整个基地的人,都知道你的苦……呜呜呜”刘妮终于忍不住,哭着道:“可是,谁知道我的苦……你找的人,不在这些人之中。
是他,把我从一个奴隶家庭带了出来,是他,陪伴了我的童年;是他,一直陪伴在我的左右……”
“师姐!”仿佛一个炸雷,在古德的脑海里炸响,“你是说……”
妮子急忙伸手堵住古德的嘴唇,道:“是的,古德师弟,自从见到他的那一天起,我的心就在他那里。
师弟,对不起,我不能人嫁给了你,心里还装着别人,这对你,不公平。”
“师姐呀,师姐,你这是何苦啊”古德终于动情地扳住妮子的双肩,“你要知道,你们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师傅是长生之身,不死之躯呀,一百年前,他是那个样子,一百年后,他还是那个样子呀。”
妮子挣脱古德的双手,侧身擦干眼泪,道:“师弟,别说了,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这也许就是我的宿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