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条策略,相辅相成,手段老辣不说,最关键的是让人明知战略意图却无法抗拒。
正所谓上兵伐谋,这是实打实的阳谋!
还有一件事情,他没明说。
若要真按这策略实施,那他去南海非但不是放逐,而是一件天大的美差。
广阔天地,大有可为,到了那时,他可是执掌一方的实权将领。
与之前王翦治理南海时,有着天壤之别!
这到底是何人所作,简直太厉害了!
李信看着嬴政,心中满是愧疚,不禁老泪纵横。
原来陛下并没有放弃他!
原来陛下依旧是那个从小一起成长起来的伙伴!
看到李信痛哭流涕的模样,嬴政也是不禁有些唏嘘。
“行了,多余的话咱不说了,你好好去治理,朕等着为你请功的那天!”
“对了,临行前你去一下城外夏家庄,看看那边还有什么别的指点没有,莫要透漏咱的身份。”
“嗯?夏家庄?”
李信疑惑地点了点头。
难道这策略出自那里?
没听说咸阳城外有什么高人啊!
“什么高人,不过是朕的一个子侄罢了……”
嬴政摆了摆手,旋即神色变得玩味起来。
“不过若是有朝一日,那孩子有求于你,你要记得是他今天帮了你!帮了你们李家!”
“你要念着他的好!”
轰隆!
嬴政这句话就如同一道惊雷,直接吓得李信彻底傻在了那里。
陛下这句话的信息量有些大啊!
子侄?
他与陛下一起长大,每一个子侄全都认识。
除了宫里的那些,哪里还有什么子侄!
若是真有,那也只能是……
陛下不惜将如此恩典,送给别人!
恐怕那人定然是陛下的至亲血肉之人!
李信眼中充满了震惊,因为他想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结果。
他看向嬴政,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脸郑重道:
“陛下放心,臣明白了!”
……
与此同时,皇宫外。
拿着下人们送来的消息,扶苏与淳于越面面相觑。
“先生,这下可如何是好!父皇一定知道了纸张的事情!”
“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啊!”
扶苏惶恐不安地在原地走来走去,心中满是悔恨。
难怪那日父皇特意将他叫过来,又再一次问了纸张的事情!
难怪那日父皇考校他水灾的事情!
此前种种疑惑,眼下全部有了答案!
父皇已经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由来!
“哎,早知道就不接这个烫手山芋了,李延田害惨我了!”扶苏气得直跺脚,一脸绝望地坐在座位上。
嬴政的性格他是知道的,平生最痛恨被人欺骗。
有了这样一个污点,扶苏觉得自己离那个位置越来越远了。
“公子勿要惊慌!凡遇大事,必先静气!”
淳于越皱着眉头,不满道。
“先生教训的是,是学生慌了神,只是经此一事,想必父皇对我极为失望,以后再想要有所作为,怕是难了。”扶苏苦笑道。
“这也未必!”
“嗯?此话怎讲?”
扶苏连忙给淳于越倒了杯茶,搀扶他坐了下来。
“陛下既然无意点破此事,那就说明他心中对公子还是爱护的,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去拿到那纸张的配方,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
“只要有了纸张的配方,或许李延田就还有机会。”
“公子今日保下了李延田,明日前来投奔您的人,怕是要踏破门槛了,这便是化坏事为好事,化腐朽为神奇之法!”淳于越笑着说道。
“对!对!对!
先生果然厉害!”
闻言,扶苏一脸兴奋。
“我听李延田说那人不过一小小商人,晾他也不敢和本公子耍花样!”
情绪稳定后,扶苏又恢复了昔日自信满满的模样。
淳于越点了点头,意有所指道:
“不过光是做到这一步还不够,想要增加公子在陛下心中的分量,需要再多些筹码才行!”
“先生的意思是指此次赈灾之事?”扶苏问道。
“不错,只要此次山东士族能将周边粮食全部买下来,那时,便是朝廷有求于咱们的局面,到时候还怕陛下不回心转意么?”
听到这里,扶苏精神一阵,连忙起身朝淳于越行了一礼道:
“先生大才!扶苏得先生犹如穆公得百里,齐桓得管仲!
一切就有劳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