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
都是血。
入目第一眼,许淡彬就被红毯上的血迹烫红了眼。
破门而入的动静惊扰了屋内的男人们,一个裸着上身,提着裤子正在系皮带男人穿过小客厅,从床边不耐烦的走了出来。
许淡彬这一生饱读诗书,讲究和和气气,从未和人红过脸,更别提动手打架,可此刻,看着地上的血迹,他像是失了理智,握紧拳头疯狂冲上去,对着男人的脸就是重重一拳。
“艹,他妈的,哪来的疯子?守卫呢?赶紧过来!!”
男人和许淡彬很快在地上殴打成了一团。
权酒从进屋的那一刻,闻着空气中某种熟悉的味道,云淡风轻的脸色就彻底沉了下去。
司瑾年看着她沉着一张脸,朝着床边走去,他垂下眸子,也跟了上去。
屋里很快响起了重物落地的沉闷声和花瓶破裂的撞击声。
等到一切声音都消失,权酒抱着一床被子走了出来。
仔细一看,被子中裹了个人。
孔嫚卿还是那张清冷出尘的脸,五官未变,可周身的灵气像是被人抽干,她耷拉着长睫,低垂着头,漆黑的眸子没有聚焦,一直盯着一个地方。
她像是个破布娃娃,甚至在权酒出手救她的时候,她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愣愣无神盯着天花板,像一个年久失修的旧机器。
权酒自始至终都没有表情,落在外人眼中,她平静的像个局外人。
“司瑾年,我要医生。”
……
不到十分钟,医生就来了,是司瑾年的私人医生。
医生看着染血迹的床单,又看着一室的凌乱,心底一沉,立马明白了什么。
他不敢多话,上前一步,看着孔嫚卿染血的戏服裙摆,语气沉重道。
“柳小姐,你先把孔小姐放床上,她失血过多,我必须马上确认她的伤口,给她止血。”
权酒回头看了司瑾年一眼,听不出什么语气:“没有女医生吗?”
司瑾年皱眉,摇了摇头。
权酒没有松开孔嫚卿,从她到场开始,至始至终,她都把人搂在怀里,没让任何人碰孔嫚卿一根汗毛。
得到否定的回答,她语气依旧平静:
“你把药给我,我来替她包扎。”
明显是不放人的意思。
一直空洞呆滞像个活死人的孔嫚卿,听到权酒的话,睫毛轻轻颤了颤,像只轻盈扇动翅膀的美丽蝴蝶。
在权酒的强烈要求下,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她动作温柔,打开被子,仔细替她清理着伤口。
孔嫚卿安静躺在床上,空洞的眼神盯着天花板,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可她能从权酒的动作中,感受到她的心疼和温柔。
孔嫚卿原本觉得自己是不会哭的。
毕竟眼泪早在一开始就流干了。
可看着灯光下温柔替她处理伤口,静静替她上药的女人,她吸了吸鼻子,眼眶突然涌上一阵湿意。
她动了动干涸脱皮的唇瓣,语气微弱:
“柳小姐,你可不可以抱抱我?”
权酒无奈叹了一口气,突然俯身,将人搂在了怀里,揉着她乌黑的长发。
孔嫚卿闭上眼睛,心满意足的笑了笑,像是终于实现了某种愿望:
“柳小姐,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和那群男人身上的臭汗水味不一样。
权酒一下又一下摸着她的脑袋,语气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可你太瘦了,抱起来硌手。”
孔嫚卿眼角流出一滴晶莹的泪,泪珠滑过太阳穴,流入乌黑的发根里,她嘴角轻轻扬着:
“那我以后多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