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一处凹陷土坑,权酒果断跳进去,借用草皮树枝和枯叶盖上坑顶,伪造出地面堆积了厚厚落叶的模样,追兵从凹坑处经过,并未发现异常。
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权酒悄然松了一口气,她安静听着自己的心跳声,抬手按住小腿伤口处。
刚才这一跳,伤口崩开了,鲜血顺着绷带往下流,她鞋底都染上一层湿意。
周围静悄悄,已经完全听不见妖族士兵的呼斥声,权酒却没有立马出去,依旧待在坑底,竖起耳朵警惕周围的任何风吹草动。
确定安全后,她扶着周围的泥土石壁,想要借力站起身,起身的动作刚进行到一半,她突然听到一促极其微小的动静,仿佛有人的衣袖短暂轻擦过树叶,又仿佛一只蚂蚱跳进草丛,声响一转而逝,快到无法捕捉,更像是一场幻觉。
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尾椎骨崩成一张弓,权酒扶着泥土山壁,维持不上不下的动作没有动弹,甚至屏住了呼吸。
山林间所有的声音都被放大,虫鸣鸟叫越发刺耳,唯独刚才的声音没有再响起。
换做其他人,恐怕都以为这是一场误听的错觉,可权酒依旧屏住呼吸,将自己站立成毫无声息的冰冷石桩。
突然,又是一阵轻响。
鞋底踩过枯叶的声响,这一次,权酒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她头顶上方有人。
藏在袖口中的匕首悄然落入手中,权酒死死盯着枯叶间的缝隙。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揭开层层伪装,烈阳透过缝隙,照射入土坑中。
匕首就是在这个时候动的。
凌厉带着杀气的匕首在空中凛然一闪,阳光折射过银色刀身,映出男人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想象中匕首刺入血肉的呼哧声并没有出现,来人躲过匕首,抓住她的手腕,往上一扯。
权酒站直身体的同时,也终于看清了来人的面貌。
短短一月不到,风醉消瘦不少,原本恰到好处的下颚,此刻颚骨微微凸出,衬得他眉眼更加孤傲冷峻,少年凝视着她,一双黑眸比百年沉墨还深。
权酒缓慢眨了眨眼,突如其来的重逢让她失态了一瞬,又很快恢复如常。
她在坑底,只能仰脖子看着风醉,女人凤眸弯了弯,许久不曾饮水的嗓子有些干涩:
“你来了啊……”
抓住她手腕的十指缓缓收紧。
风醉眸深似海,海面看似平静,海底却藏了暗流漩涡。
他凝视权酒许久,突然跳下土坑,闻到浓郁的血腥气,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仿佛在压抑什么。
“哪伤了?”
权酒老老实实抬了抬左手臂,又指了指小腿。
风醉没有说话,开始脱衣服。
权酒一脸错愕,后退两步:“你还是人吗?”
她都这样了。
风醉掀起眼皮子看她一眼,将脱掉的外套扔在地上,扶她手臂。
“坐。”
权酒:“………”
误会了。
您真是个好人。
男人取出消毒水和绷带,没有同她呛声,低头处理伤口,他动作并不熟练,甚至谈得上笨拙,可却十分缓慢小心,没有让权酒疼上一星半点。
两处伤口,处理了整整半个时辰,权酒作为伤者都觉得他有些小题大做。
“谢谢你啊。”
毕竟是人家的一番好意。
伤口包扎好,她双手撑地站起身,小腿用力,挤压到伤口的时候,她微不可见蹙眉,眉心很快又舒展,好在她戴着面具,旁人看不见她的神色。
刚迈开腿,小腿还没落地,她整个人就猛地悬空。
权酒抬眸,正好对着男人的喉结。
风醉抱着她,带着人上了坑,也就是这个时候,权酒才发现001和零大人居然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