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
坐在围栏边看戏的侍卫眉心微拧,点评道:
“虽然长乐公主被陛下下了休书,可她毕竟出身皇家,身份尊贵,寻常人可没这个胆子折辱她。”
在宫中呆久了,什么勾心斗角的腌臜事没见过?
这扔银子的人,一看就是后宫某位娘娘的下人,好不容易等到仇人跌入谷底,自然要落井下石,踩上两脚。
负手而立的黑袍男人视线锁定在权酒身上。
“看这架势,长乐公主今晚怕是惨了。”
“不见得。”
沉默的黑袍男人突然开口,嗓音清冷如玉。
侍卫目录错愕:“大人,您这是在替长乐公主说话?”
“……”
………
一楼,舞池。
有人开了先例,剩下有部分胆子大的人也开始起哄,往台上扔着银子和银票。
羞辱高高在上的公主,这是众人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儿。
权酒漫不经心弯腰捡起地上的银子,并没有被羞辱后的难堪悲愤:
“三百二十五两,诸位大人还真是大手笔。”
孟国是一个小国,经济并不算好,不少百姓食不果腹,这群人却拿着大把大把的银子寻欢作乐。
柳姨站在舞台旁,见状有些着急,使了一个眼色,让她赶紧开始献舞。
孟长溪贵为公主,从小精通舞蹈,献舞对她而言,并不是难事。
问题就在于,这只舞太过轻浮风尘,旨在讨好恩客,堂堂一国公主当众跳这支不伦不类舞,不出一日,她就能成为全京城的笑柄。
权酒将捡来的银票和碎银放在一旁。
琵琶声和箜篌声同时响起,她却没有按照原本彩排好的动作开始献舞,反而挽起袖子,拿起一旁的鼓槌。
“她这是要干什么?!”
鼓槌的手柄几乎同她手腕粗细,寻常女子一手拿一只鼓槌都有些费力。
伴奏的几位姑娘也是一惊,好奇她的举动,却不敢停下动作。
“咚——!”
一声沉闷的鼓响。
“咚—咚——咚咚咚——!”
鼓声的节奏逐渐加重、加快,原本轻盈的鼓点越发用力,台下的人原本以为她只是胡乱击鼓发泄,可听了几秒后,台下有人大惊出声。
“是洛阳战鼓!”
台下的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想到了一段历史。
在先帝还年少时,也曾有过意气风发的日子。
单枪匹马杀入敌人军营,带领十万大军冲破五十万大军的防线,硬生生把沦陷的洛阳城从敌军手中夺了回来。
遗憾的是,十万大军到了最后,只剩下寥寥两千人。
据说,当时那场战役,先帝为了鼓舞士气,亲自敲响战鼓,敲的正是这一曲战鼓。
为了纪念这一场以少胜多的著名战役,同样也为了讨一个好兆头,史官将先帝当时敲响的战鼓记录在册,泽名为洛阳战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