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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56章儿臣万万不敢

“长陵田氏,密谋行刺储君,图乱国本,罪无可恕,斩阖族而弃市~”

“丞相酂侯萧何,受朕托之以朝堂大权,护主不力,罚禄半岁,以儆效尤~”

“太子刘盈,整修关中水利得当,赐御剑一柄,以彰其功~”

“代、赵战事绵延,朕分身乏术,令:凡长安大小事务,皆由太子监国为主;事有轻重缓急,许太子便宜行事~”

“着:丞相酂侯萧何、匠作少府阳城延等,当竭力襄助太子厘治朝政,尽全整修水利、平抑关中粮价等诸般事宜,不得有误~”

以庄严悠长的常喝声,将天子刘邦的宣读完毕,陈平终是稍敛面上严肃,温笑着稍侧过身,朝手中的诏书一昂头。

“还请家上领旨。”

就见刘盈闻言,只一丝不苟的朝诏书方向一叩首,又朝陈平身后,那杆由太监侧身立起的天子节叩首一拜。

“儿臣!谨遵父皇诏谕!”

“叩谢父皇赐剑!!!”

不待刘盈庄重的高喝声落下,便见陈平身后,应声走出一位身着白衣的老太监。

从地上直起身,恭敬的用双手接过诏书,刘盈才刚侧过头,几乎是在看到老太监怀中长剑的一刹那,便满是惊惧的一俯首,重新将头砸回了地板之上!

“儿臣!”

“儿臣!!万万不敢!!!!!!”

听闻刘盈这一声满是惊恐的惊诧,刘盈身后的萧何也不由应声抬起头······

“这!!!”

同样是在看到那柄长剑的刹那间,萧何那双瞪大的双眼,那满是震惊的目光,便望向刘盈那道匍匐在地,仍有些微微颤抖的背影。

紧接着,便是整个大殿之内,无论是宫女内侍,亦或是陈平带来的使者队伍,都无一不将震怖的面庞,深深埋在了胸前······

“家上请起,请起······”

见刘盈一副惊恐不已的模样,陈平茫然片刻,终还是上前,将刘盈自肩膀处小心翼翼的扶起。

待刘盈满是忐忑的直起上半身,却仍旧是跪立于自己面前,不时还将惊恐的目光,撇向老太监怀里的天子剑,陈平又赶忙将面容调整的更温和了些。

“臣临行之时,陛下言:太子以未冠之年,而肩负监国之重担;时日已久,难免为刁妄之臣所轻。”

“更或太子锐意进取,而使乱臣贼子心生邪念,意于国之储君不利,以动摇社稷之根本······”

说着,陈平不忘温笑着侧过头,却并没敢伸出手指,只朝着那枚天子剑的方向一昂头。

“此番,陛下令臣呈帝剑赤霄,实乃欲假天子之威,而助家上监国视政。”

“家上身陛下亲子,陛下拳拳相护之情,家上,恐不便言拒······”

言罢,陈平便微笑着回过头,示意老太监上前。

却见刘盈见此,嗡时将脑袋摇的似拨浪鼓一般,先前跪行两步,愣是没敢支起膝盖!

“曲逆侯!”

一声仍尽显惊慌的呼号,待陈平止住脚步,面带疑惑的回过身,便见刘盈面容之上,已是写满了惶恐。

“此剑,乃赤霄天子剑!”

“乃父皇顺天应命,代天以讨暴秦之明证,乃吾汉祚之重器也!”

“孤,孤身以为太子储君,今父皇尚在,孤安敢受父皇,以帝剑赤霄相赐?!”

语带惊恐的接连数语,就见刘盈稍撇了老太监怀里的赤霄剑一眼,便似是受到什么惊吓般,猛地打了一个寒颤。

“还,还请曲逆侯代孤禀明父皇:儿臣不过奉命行事,以微末之身,图稍出力于社稷;又父皇皮尤,侥幸未生差池。”

“父皇以御剑相赐,儿臣虽稍有愧,尚还可厚颜以受。”

“然帝剑赤霄之重,恕儿臣······”

“纵万死,亦不敢受!!!”

满是决绝的一语,便见刘盈朝着天子节的方向又是沉沉一叩首,无论陈平再怎么劝,也终是不愿起身。

见劝不动刘盈,陈平纠结许久,终是摇头叹气的起身,将天子节重新接回手中。

在手扶上那杆牦节的一瞬间,陈平原本宽和的气质,陡然便被一股厚重、庄严的气息所取代。

持节回过身,重新望向刘盈时,陈平面上神情,已是宛如一桩冰冷无情的陶俑······

“此事,陛下亦有交代。”

“陛下言:若太子质疑不受天子剑,便乃忤逆君父!”

“君父教诲而不听,非为吾汉祚储君之当为!”

一声震人心魄的低呵,惹得刘盈将额头从地板上稍抬起些,又不知如何一对,片刻之间,便急的满头大汗。

见此,陈平便再次将手中天子节递给身旁的太监,小心翼翼的上前,来到刘盈匍匐在地的身影旁。

“临行前,陛下交代:臣与帝剑赤霄,只可有一者重回邯郸······”

“还请家上莫再言推辞,稍悯臣之不易······”

略带祈求的低声一语,陈平便再度伸出手,从刘盈右腋下,将刘盈缓缓扶起。

等刘盈带着一种忐忑、惊恐,又隐隐有些茫然的面容,起身望向自己时,陈平又再次对老太监一点头。

看着老太监抱着帝剑赤霄,朝着自己一步步走来,刘盈的面容之上,已尽是极致惊恐之后的麻木······

“不可!”

在老太监伸出手,刚要将赤霄剑系在自己腰间之时,便见刘盈如同从噩梦中惊醒般,猛地一声惊诧!

而后,刘盈面带焦虑的迟疑许久,终还是伸出双手,将上半身弯到接近九十度。

恭敬的结果帝剑赤霄,便见刘盈仍有些忐忑的回过身,朝陈平强自挤出一抹僵笑。

“此天子之剑,只可挂于父皇腰间。”

“今,孤不得已而暂受,亦不敢系于身侧。”

“孤当沐浴更衣,斋戒三日,亲携此剑,奉于长乐宫长信正殿,立之于长信殿御榻之上。”

“如此,天子剑代父皇立于长信殿,镇朝堂而护孤监国,曲逆侯此行,也当使命得全?”

听闻刘盈这一番滴水不漏的安排,以及话语中那抹若有似无的恳求,陈平终是长叹一口气,对刘盈笑着一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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