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东君之死,谷槐之死也就此成谜。其实谷槐之死本就是个谜,是谷伯麟乃至世人误解罢了。
谷伯麟苦练十年,杀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心中多少有点歉疚,复仇的欲念也没有之前那么强烈了。
别人杀我的父亲不行,我杀别人的父亲就可以?
武林之中,比武过招,生死本就难料,冤冤相报何时了!
谷伯麟陷入了从未有过的苦闷之中,忽然,一个彪悍的身影、国字脸大汉形象闪过脑海,他想到了那日在川藏道上驿站外相遇的大汉,想到了临别前大汉的盛情相邀。
反正闲来无事,不如去见见这位新朋友,叙叙旧,没准还能让他开导开导自己。
谷伯麟打消了回乡念头,于是向东北方向的西胜府城进发。
走了百十里路,正行之间,忽然听到身后马蹄腾腾,喊杀声阵阵。
他回身去瞧,只见一个身着铠甲的小将在前面跑,后面有十多个铁骑在追击,那小将已经负伤,满身鲜血,双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从服饰分辨,那小将是大渊将官,铁骑是西蛮国士卒。
这是大渊与西蛮国接壤处,边境时常发生摩擦,大战争没有,小摩擦不断,不足为奇。
谷伯麟过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从不去管庙堂之事,也不想去管。在他眼中,只要是人就不分种族地域限制,什么番帮异族,都是皇室捏造出来哄骗老百姓的鬼话。
扑通!
地面雪滑,大渊小将又身负重伤,一不小心滑倒在地,再想翻身时,敌人已经追到。
“哈哈哈,臭小子,跑啊,怎么不跑了?”
“胆子不小,敢上将军府偷东西。”
“看老子不扒了你的皮!”
……
十多个铁骑将那小将围在中间,一通羞辱。
“你们这些蛮国狗贼,有龙城飞将在一日,你们就休想进犯我大渊国土!”那小将也够硬气,愤然起身,誓不屈服,看得出是条铮铮铁骨的硬汉。
“哼,中原强盗,占我西胜,让你嘴硬!”
噗呲!
一人用长矛刺中小将左臂,鲜血噗一下就喷了出来,射在白雪覆盖的地面上,异常鲜艳。
小将惨叫一声,顺势抓住长矛,使劲一拽,将那人拽下马来,折断长矛,将他刺死了。
余人大惊,十多条长矛一齐扎去。
锵锵锵……
嘭嘭嘭……
一道白影从天而降,挥舞长剑,切断了所有长矛的矛头,又飞身踢了一圈,将马上众人全部踢翻在地。马匹四散惊跑了。
这白影正是谷伯麟。他有点看不惯西蛮国士兵的蛮狠,也有点钦佩那小将的勇气,才仗义出手。
西蛮士兵从地上翻起身来,拔出腰间的弯刀,齐向谷伯麟砍来。
谷伯麟腾空飞转,剑影挥舞,只一招,便将他们尽皆杀翻。
十多人或断臂、或断腿、或少耳、或割鼻,疼得哇哇直叫,在地上滚作一团,然后互相搀扶着逃走了。情形与追击时截然相反。
雪地上只留下大片的殷红血迹。
“多谢大侠出手相救。”那小将拜谢道。
谷伯麟没有理他,雪竹回鞘,想要继续前行。那小将扑过来抱住他的腿,恳求道:“大侠,我有一事相求,万望您能答应。”
“你别说了,我不会答应。”谷伯麟冷冷道。
“大侠,西蛮国将要入侵我华夏,身为华夏儿女,都有义务为国尽忠,我这有十分紧要的军情,希望您能转交西胜府龙城飞将。”小将从怀中掏出一封沾满血迹的书信呈给了他。
“吾一生四海为家,华夏可待,异族番邦也可住,在我眼中没有家,更没有国。江湖人不问国事,两国交战之事,我更不会管的。你自己去吧!”
谷伯麟想要甩开他,终是不能,有些气愤地说:“你这人怎地如此无礼,我救你一命,你不思回报也就罢了,怎地还无故纠缠于我,误我行程!”
“大侠,小的身负重伤,后有追兵,前有圣府宫高手挡路,是绝对回不到西胜府的,恳请大侠务必一定要答应我。”小将依旧死死地抱着他的腿。
“我说过了,此事绝不插手。你再不放开,休怪我不客气!”谷伯麟怒道。
小将贴身掏出一把匕首,噗呲一声插入了腹部,用尽最后的气力挣扎道:“大侠,小的唯有以死明志!书信……”话未尽,气先断,倒在了地上,那书信依然捏在手中。
“以为这样就能束缚我?哼!”
谷伯麟没有管书信的事,迈着大步,继续前行。
走了十多里路,他终于还是放不下此事,想到那小将以死相求,他心软了,又回身到原处,准备取信。却见小将周围已经聚集了一大队西蛮士兵,约有数百人。
“将军,书信还在。”一个士兵从死去的小将手中取了书信,正要呈给那为首的将军。
谷伯麟凌空飞入飞出,已取了书信在手。
“你是何人,胆敢抢我书信?”那将军身着豹皮,虎背熊腰,凶神恶煞,暴声怒喝。
“你又是何人,这书信明明在西胜士卒身上得来,怎么能说是你的。”谷伯麟说。
“我乃西蛮国大将军座下右将军章宗瓒是也,这书信本就是属于我的,只不过被大渊将士窃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