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利南下渔阳,轲比能南下代郡……
战是肯定要战的,只是具体的战术执行,还有待商榷。
思索片刻后,林朝开口道:“子煦,用校事府的六百里加急给郯县下令,让元皓将剩下的兵马辎重尽快调过来,张文远所率的三万骑兵,也立即启程,务必要在半月之内赶到幽州!”
蛮夷已然大举南下,而自己这边三部加一起才七万骑兵,而且高顺的三万大军还在河套地区,一时间无法赶到。
如今手头的可用之兵只有四万人,真要跟鲜卑人开战,怕是败多胜少,所以林朝现在只能指望大本营郯县那边的三万骑兵。
“唯!”
林夕抱拳应道。
林朝又开口道:“此外,也立即派人传信给翼德,将此事全盘告知与他。此外再告诉他,若蛮夷至,能战便战,不能战则坚壁清野,据守城池。”
“唯……兄长,该如何战?”
林夕抱拳应了一声,又感觉林朝所言太过笼统,便下意识问了一句。
可此举却立刻招来了林朝的白眼,并且揶揄道:“怎么,子煦你也想当微操大师?”
开玩笑,张飞、太史慈和辛评的组合,无论怎么打都不会太吃亏,只要给个大方向就行,哪用得着自己远程指挥!
真要像后世某光头强一样玩微操,只会害人害己。
虽然林夕不明白何为微操大师,但他知道这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便也不再赘言。
“最后,给高公义传信一封,告诉他计划有变,命他立刻整军东进,以待军令!”
本来打算主动出击,如今却变成了被动迎敌,高顺的西路大军算是用不上了,现在行动起来,以后倒是可以作为一支奇兵来使用。
“遵命!”
林夕抱拳应命道。
……
送出去的书信还没来得及抵达高柳城,张飞和太史慈之间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争执。
争执的目标不是别的,正是关于俘虏的处置。
张飞的意见很果决,撒掉撒掉,通通撒掉,一劳永逸,眼不见心不烦。
不仅如此,张飞还表示应该用蛮夷的头颅筑成京观,用以震慑剩余的鲜卑大军,使其士气跌落。
用物理的手段,来达到精神攻击的效果。
但这个想法一出口,便遭到了太史慈的反对。
“翼德,俘虏足足三千余人,若是全部诛杀,必然使人心震怖。”
“震怖就震怖,某无所谓,对于这些蛮夷,就得斩草除根!”张飞满不在乎道,“再者,在北征之前子初就说过,此行并非征伐,而是复仇。蛮夷男子凡身长过车轮者,一律斩首!”
眼看张飞抬出了林朝,太史慈先是微微一愣,继而开口道:“自是复仇之战,只是此时还不到赶尽杀绝的时候。”
“子义你为何如此迂腐?对付这些禽兽不如的蛮夷,你难道还想施以仁义教化之?”
这句话说完后,张飞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声音中充满了讥讽。
“自然不是,翼德你莫要胡言乱语。”
要是让别人误解自己想教化蛮夷,绝对会笑掉大牙。太史慈不想社死,当下连忙失口否认。
“那是为何?”
张飞冷笑道。
装,接着装。
太史慈反驳道:“监军所言之复仇,是待到大军突入鲜卑腹地后所行之策,如今还为时过早。”
当时在郯县内府会议上,林朝为了激发众人的恨意,便列举出了鲜卑人以往所做的种种恶事。但真正开打的时候,傻子才会这样死搬硬套。
众所周知,林司徒一贯有着灵活的道德底线。
“目下战事已然开打,如何说是为时尚早?”
“初战告捷,便开始杀降,于后续战事不利。”
“子义,为了此次北征之战,徐州可是足足调动了十万大军与十五万民夫,咱们吃的粮食,可都是从千里之外运过来的,如今却喂进了蛮夷之口,实在是荒唐。”
为了说服太史慈,张飞极为难得的动脑及思考了一番。
两人正争执间,辛评手持折扇走了过来,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人斗嘴,眼中微微闪烁着笑意。
“军师,你来得正好。某准备将这些蛮夷俘虏尽数斩杀,可子义却打算招降这些蛮夷,当真是仁义高绝!”
张飞一通阴阳怪气,只把太史慈听得满脸无语。
辛评笑道:“哦,太史将军竟有此等想法?”
“非也,末将非是妇人之仁,只是大战在即,此时杀降可能于战事不利。”太史慈正色道,“倘若将蛮夷俘虏的头颅筑成京观,就算能震慑敌军,却也间接使以后的敌军都会拼死抵抗!”
投降是个死,不投降也是个死,既然如此,倒不然奋力一战!
闻言,辛评忍不住点了点头道:“太史将军此言在理,杀戒一开,今后敌军便再无投降之可能。”
“可咱们本来也不需要敌人投降啊!”
见辛评似乎赞成太史慈的意见,张飞赶忙插嘴道。
“的确不需要投降,但需要胜利。”辛评缓缓说道,“复仇也好,征讨也罢,如何能胜利,便如何行事。”
张飞没好气道:“军师,能说得明白些吗?”
辛评笑道:“恩威并行便是。”
太史慈也好奇道:“如何恩威并行?”
“三千俘虏的确有些多了,可尽数斩杀又不行,便只能分头处理。某意,杀一半招降一半,既能震慑蛮夷之心,又能将剩下的蛮夷为我所用。待到大战起时,便将所剩蛮夷编入先等营,使其直面蛮夷兵锋。”
辛评的意思很简单,这些人全杀了有些浪费,不如留下来当炮灰。
可三千人有些多,为了防止这些人阵前倒戈,只留下一半就够了。
等到大战起时,用督战队驱赶着这些人当炮灰,必能减少己方士卒的伤亡。
听完辛评这个折中的方法,太史慈和张飞都点了点头。
张飞开口道:“军师此计甚妙,某以为可行!”
“末将附议!”
太史慈也表示赞同。
闻言,辛评澹澹一笑,继续挥动着手中那把林朝送给他的折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