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如此,现在也有不少人掉队。
郭嘉望见林夕焦急的神情,心中叹息一声,开口劝道:“子煦,某知你心系子初安危,但如此行军,就算能迅速赶到,届时将士们也将毫无战力,难免沦为蛮夷刀下鱼肉。”
“就算如此,某也不能坐视兄长安危不顾。”林夕厉声道,“哪怕某麾下这五千将士拼光了,只要能救出兄长,也是幸事!”
闻言,饶是郭嘉一时也找不出话来反驳。
林朝身为主帅,对于此次北征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相比于五千骑兵而言,还是林朝更值钱一些。
所以林夕这个决定看似鲁莽,实则早就在心里算过这笔账了。
“你此话也不算错,既如此,那便加速行军吧!”
一者林夕的计划也算有可取之处,二者林朝如今身陷重围,郭嘉也下定决心陪林夕赌一把。
大军又进行了两个多时辰,终于发现了战场的痕迹,却只有满地的尸首,压根没见到林朝所部与鲜卑人的骑兵。
见此情形,林夕顿时心中一紧。
“难道……咱们来晚了……”林夕颤抖着嘴唇说道。
郭嘉看了看不远处地上的痕迹,赶紧开口道:“子煦别急,战场已然转移,应当就在前方不远处,咱们迅速追过去!”
顺着郭嘉所指的方向,林夕果然见到一条长长的行军痕迹,当即大吼道:“继续前进!”
大军又行进了半个时辰后,终于在远处看到来一个大大的包围圈,以及被围困的林朝所部。
“兄长……兄弟们,随某杀过去解救监军!”
林夕话音刚落,却被郭嘉伸手阻拦。
“子煦莫急!”
“郭奉孝,你什么意思!”
“你看,子初所部虽然被敌军围困,却仍旧严阵以待,而这些蛮夷也没有发动进攻,足可见子初还有一战之力。”
闻言,林夕赶忙道:“如此不是正好,咱们此刻冲上去与兄长里应外合,必然能击破敌军包围,将兄长等人救出来。”
“不,如此还不够!”
这一刻,郭嘉眼中泛起锐利的锋芒,口中说道:“子初所部,如今仍有一战之力,若只是把人救出来,未免贻误战机。此番遭遇战,我军损失惨重,总要让这些蛮夷付出代价才好。
某意,命大军原地休整半个时辰,随后发动突袭,将这股蛮夷……全歼!”
阵战之道,素来瞬息万变;攻守易形,也只在顷刻之间。
郭嘉能如此敏锐的把握战机,伺机扩大战果,不愧为擅断之士!
听了这番话,林夕也反应过来了,当即下令全军休整。
虽然他不知道兄长为何能使鲜卑人不敢进攻,但他明白鲜卑人既然选择了围困,一时半会就不会进攻,不如依郭嘉所言,干票大的。
而此时身处包围圈内的林朝等人,依旧是不急不缓的模样。
前番试探性的一波进攻赫然奏效之后,在接下里的时间里,林朝又发动了几次进攻。
但成律归明显也学聪明了,见到汉军袭来,便立即下令撤退。
虽然发生了步卒驱赶骑兵的奇观异象,但主动权依旧在成律归手中牢牢把控着。
那是那句话,两条腿永远不可能追得上四条腿。
见到鲜卑人后撤,林朝便下令停止进攻。
成律归见林朝停止进攻,却又马上派部队将林朝围了起来,继续实行消耗战术。
如此几番之后,战线竟向北迁移了十里之多!
战术虽然奏效,却难以弥补兵种上的差距。
林朝明白,如此下去自己最多再支撑一天的时间。届时若无援军抵达,就真要考虑如何脱身了。
不过好在郭嘉终究没让林朝失望,及时带来了援军。
“上马,列阵!”
半个时辰的时间很快过去,当林夕命令麾下士卒再度翻身上马的时候,整个人身上已然散发着澎湃的杀意!
“子初所谓的破敌利器,便是此物吗,只是不知功效如何。”
郭嘉拿起一副马镫,饶有兴致地问道。
“此物之神妙,非骁勇之人不能尽知。”
林夕开口答道,继而翻身上马,高举手中长枪吼道:“吹号,进攻!”
大纛亮出之时,早有传令官打出旗语,紧接着便是一阵苍凉的号角声响彻天地。
声音在空荡荡的原野上响彻,很快便传到了成律归的耳中。
“这……这是汉人军队的进攻号角!”
成律归大惊失色道。
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时,一阵阵马蹄声动地而来,地平线的远处,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骑兵。
战马嘶鸣间,蹄下去却扬起一阵阵冲天的尘土,好似天灾一般袭来!
“快,列阵,列阵!”
成律归甚至来不及思考,甚至连包围圈内的林朝也顾不得了,当即下令列阵迎敌。
可当尘土散去之后,眼前出现的一切,却让成律归整颗心都沉到了谷底。
只见对面的汉军刚开始加速冲刺,如今将要靠近时,却渐渐放缓了速度,且一字排开,将手中黑黝黝的家伙对准了自己。
这种黑黝黝的家伙,它的名字叫做——弩!
这支赶来的汉人援军,竟然人手一把硬弩!
对,不是弓,而是弩!
饶是成律归南下劫掠十数次,也不曾见到过这般令人绝望的景象。
这支汉人军队,这么有钱,这么豪横的吗!
可对面的林夕,此刻却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丝冷笑,眼中露出森然杀意。
“放!”
手中长枪往前一指,顿时万弩齐射,一阵阵箭雨倾泻而出,宛若机枪扫射一般令人绝望。
休休的破空声不绝于耳,身处前几阵列的鲜卑骑兵,下一刻便连人带马被射成了筛子,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重重摔倒在地。
后方,郭嘉还在望着手中的马镫发呆,口中喃喃自语道:“此物之神妙,非骁勇之人不能尽知……”
念叨了几遍之后,郭嘉忽然反应了过来,勃然大怒道:“林子煦这狗东西竟敢骂某不能上阵杀敌,如此阴损,当真和他兄长一样面目可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