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虞之所以在幽州教化乌桓,就是因为他更崇尚文明认同。
假使有一天,在刘虞的教化下,乌桓人放弃了游牧习性,转而穿上了汉服,写起了汉字,口中讲起了仁义道德,那他们就不会再被视为蛮夷。
两汉期间,对外的态度就是这样。
你要是不服,咱们就死磕,打到你服为止。
可你要是愿意俯首称臣,并且主动归附华夏文明,那就一切好说。
之前匈奴分裂时,汉朝可是专门将南匈奴迁往河套地区安置,甚至设立使匈奴中郎将一职,派兵保护南匈奴的安全,就是想同化这一部分匈奴人。
由此可见,两汉时期更在乎是文明认同,而非种族认同。
所以林夕的意思是,愿意归附的异族,便慢慢迁徙教化。
至于那些不愿意归附的,就统统杀光。
林朝想了想,便又开口问道:“那以你之意,杀伐和教化,当以何者为先?”
“夕以为,当先杀伐,再教化。”
林夕思考了好一阵之后,才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详细说说。”
“胡虏野蛮之甚,与畜生无异。若不先降服其身,又如何能教化其心?”林夕说道,“所以夕以为,先用刀兵,再施教化。”
闻言,林朝不禁点了点头。
林夕这番话,还算有些见识。
一群崇尚弱肉强食的野蛮人,你跟他们讲再大的道理也没用。只有先伸出拳头,将他们摁在地上摩擦一顿后,他们才会心甘情愿的听你讲道理。
这便是先降服其身,再教化其心。
林朝继续问道:“若是出兵攻伐草原,子煦以为何者为先?”
“自然是骑兵为先。”
林夕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
草原上可是一座城池都没有,天然便是骑兵最好的战场。
只是……
“咱们徐州,如今有多少骑兵?”
“约四万左右。”
“那就是不足四万,这点可远远不够用啊。”
林朝说着,又对林夕笑道:“子煦,等此间事了,为兄将辞官归居故里。而你,也和贾文和一同幽州养马吧……”
“为何?”
闻言,林夕顿时有些失态。
让他去养马,他能接受,但他不明白自家兄长为何要辞官。
天下还未平定,志向还没功成,此时身退也太早了些吧!
林朝挥了挥手,淡笑道:“不必追问,该你知道的,为兄自然会告诉你。不该你知道的,追问也无益处。”
“这……”
林夕迟疑了半晌,最终只得拱手道:“兄长,夕明白了。”
兄弟二人边走边聊,此时已经踏入了后宅中。正欲向貂蝉闺房走去时,却忽然听到了一声尖叫,紧接着便又传出一阵嘈杂的喧闹声。
林朝顿时皱起了眉头,开口道:“何事如此喧哗?”
“兄长稍安勿躁,待小弟前去一观。”
林夕开口说着,就要大步往后宅走去,却突然望见一个婢女小跑了出来,脸上带着惊恐的神色。
这名婢女望见林朝后,赶紧迎了上来,甚至来不及行礼便大声叫道:
“家主,不好了……夫人她……昏了过去!”
什么?
荀采昏倒了!
闻言,林朝脑中犹如闪过一道霹雳一般,甚至来不及反应,便死死抓住了婢女,厉声问道:“你再说一遍!”
“夫人方才正在帮貂蝉娘子收拾嫁妆,却忽然昏倒在地……”
“女荀现在何处?”
婢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朝厉声打断道。
“在……在貂蝉娘子房中。”
婢女大概没见过林朝如此神情,当即就被吓到了,结结巴巴的回答道。
“快……快去请张机和华佗!”
话音落下时,林夕早已转身跑了出去。
林朝也一路快走到貂蝉门前,刚要推门而入时,却又踌躇了起来。
这个时代女子夭亡者甚多,林朝担心荀采得了什么急病,一时竟不敢面对。
想她荀采身为荀氏嫡女,不足二十岁便嫁与自己为妻,这些年也是聚少离多,如今若是……
一念及此,林朝胸口就有些发堵,甚至即将推门的双手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深呼吸片刻后,林朝终于稳定了心神,随即推门而入。
而此时的荀采,正躺在貂蝉的床榻之上,周围围着貂蝉、甄姜、王鸢等众女。
房中气氛无比低沉,众人见林朝走进来后,刚要上前行礼,却被林朝挥手打断。
林朝走向前看了看荀采的状态,却是面色红润,呼吸均匀,整个人犹如睡着了一般。
这下林朝暂时松了口气,遂开口道:“走,咱们先出去,莫要打搅了女荀休息。”
众女应命,纷纷来到门外。
貂蝉满脸愧疚道:“兄长,嫂嫂这几日为了小妹之事操劳,才会……”
“此事不怪你。”
林朝摇了摇头道,又将目光放到了荀采的贴身婢女身上,向她们询问荀采这些日子的饮食作息情况。
两名婢女如实交代了一遍,却并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唯一值得注意的是,荀采这些日子似乎越来越嗜睡了,有时伏在案上都有可能睡着,而且饭量越来越大。
听罢,林朝顿时皱起了眉头。
嗜睡还能算是异状,可从没听说过得病的人饭量会变大啊!
就在林朝毫无头绪之时,林夕已经领着华佗和张机赶到了后宅。
林朝赶紧请二人入内为荀采诊治,可二人探查了一番后,眼中却都露出了怪异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