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这念汲把那伤情红颜所赠四百两银票尽数赠与这和尚,此番自是得寻个出路,方好继续赶路。幸得自幼习得好拳脚并些杂学在身,总不至于一文钱难倒英雄好汉。
遂径入城中,直趋道观,诵得黄庭一篇,换得一夜将息。次日一早,便就着道观里笔墨,书写了半篇酿酒方子,两个金创方子并三处通淤穴位。先去了武馆对面的药房,抓了些药粉,称了些药膏;后又去了城内最醇的酒坊,名为秋风冽的便是。将那管事的叫来,把那半篇残方在眼前只一晃,这管事倒也是个识货的,劈手就夺,待得细细瞧过,急急地就直往后堂。只须臾,那管事就引了个双颊扁薄眼神如电一瘦高汉子直趋过来,还不及落座,扑地就问:“这剩下半篇可也在小兄弟手上?”“正是!”“我等愿以纹银二十五两易之。”说罢目光炯炯,直盯着念汲。只见这念汲慢悠悠一口茶水下肚,方才接道:“先不说我这酒方难得与否,只说这春湖澜可是走的轻柔明快的路子,最是润喉。与你那肃杀的秋风冽正可谓是取长补短,相得益彰。试想那酒客先来壶秋风冽,再来壶春湖澜,个中滋味,真可谓是神仙也可做得。”
听得念汲此言,这汉子眼睛一亮,道:“那便给小兄弟三十五两,本身这方子只值三十两,多的那五两,全由我做主,权当与小兄弟结个善缘,只要小兄弟常来走动便是。”却原来似这般既能品酒,又浑不带些尔酒气的,方是酒中饕客。这汉子如何能不见猎心喜?收了银子,通了姓名。却原来这汉子本也是个江湖中人,善使一口齐腰也似苗刀,江湖上倒也有个诨名,人唤作惊雷刀聂展鹏的便是。后因感年岁渐长,遂来此开个酒坊,倒也颇攒下分家业。一路走着一路寻思:“怪道那‘急流勇退方是真好汉!’,这聂兄倒也果真坦荡”。思量未毕,早已散回道观,自去耳房中配了金创丸药并那敷膏。道了声谢安,便收拾停当,直奔药房。到得药房,先拿出那丸药敷膏与那掌柜的掌眼,待得验罢了货,又叫那掌柜的且休定价。这儿还有着方子,且先看看效用再说。这掌柜的先是一愣,继而便笑道:“少年郎倒是个心气儿重的。可巧老夫做惯了这金创丸药,只一闻、一尝,便就知委实是上等货色。这样罢,通共作价十二两,少年郎意下如何?”“老丈既如此公道,这样罢,索性便把那三处通淤穴位一并货于您得了。”掂着那新得的十五两银子,心底里暗道:“怪道那皓首书生,却多有埋头于野林杂记者,却也不光为名!”
人尚在思量,这脚步却已然到得城外。看眼前尽是些康庄坦途。不过日暮,就已然行了六七十里,这还是半晌午才开始赶路的缘故。
在那驿站旁的野肆打了顿野火,抽出那和尚所赠的书册,却原是个观想之法,名为月华露,讲的是观月凝露,蕴于百汇。这和尚却是说浅了,练至高深处,任尔筋疲力尽,不过小半个时辰便能恢复,这哪是什么不紧要的粗浅法门,试想那原本每天只能练功两个时辰的,此番须能练至四个时辰。“这堪堪是立派之基啊!”这念汲不由得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