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则名犹豫片刻还是做出了决定,乌云城有多少底蕴他还算清楚,若是真的在离铭抽调了主力后还有兵力设下埋伏,那么邓琼月也不会丢了性命。
军队缓缓前进,依旧警惕着周围,但是真如同斥候带回的情报那样,一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城内也悄无声息,像死一般寂静。
沈则名彻底放下心,离铭玩儿完了,没有乌云城,他也彻底失去了落脚点,不可能得到一点后援。之后无论他在离国怎么闹,只要一把火烧掉粮草,那么不出十天军队就会彻底失去战斗力,唯一的选择只有立刻赶回来夺回乌云城,但连续的奔波注定军队疲惫,沈则名自信绝对不会败在这样一支军队手上。
“杀!”
震天的嘶吼突然从身后响起,沈则名大骇,转头看向赶来的敌人。不用等斥候来报,军旗上大大的“离”字已经说明了来者的身份。
“离铭!他怎么会在这儿!他不是在渡玄城陷入僵持了吗!”
完了。沈则名心已经凉了半截,此时的情况和上次何其相似?破城一座,连门都没有,骑兵一路冲锋过来畅通无阻,而且看这个速度也绝对不是什么人困马乏的状态,没有任何防御工事的情况下沈则名根本不敢说能守住乌云城。他第一时间想到要跑,但可惜这次他们连退路都没有,离铭莫名其妙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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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计了,只是动动脑子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范霁华骗了他,离铭至少三天前就赶了回来,但是范霁华却说他还留在渡玄城,让沈则名陷入后路断绝的处境。沈则名这才明白心头一直萦绕的不安是什么。离铭反应太快了,在自己还没到达沙木城之前就已经开始奔向驯鹅城,可是那时候自己才刚刚收到离晨的旨意,根本没有透露出任何行动的迹象,没有理由会被离铭看破计划。现在看来是范霁华故意故意为之,用看似完美的包围计划将沈则名引诱到沙木城,让离铭奇袭驯鹅城,营造出一路南下决不回头的假象,范霁华当然知道乌云城对离铭来说意味着什么,更清楚相比和两万骑兵硬碰,沈则名一定会选择围魏救赵这样稳妥的战略。果然,沈则名选择袭击乌云城,于是范霁华假传军情,营造了现在的局面。
“将军!怎么办!”
“老张,你带兵从东西两门走。”越是危机,沈则名越是冷静,只是瞬间就找出了退路。
“那你呢?”
“我带小队人马往北门走,离铭肯定会来追我,等他们进城,去南方的大路任你走。”
“将军!”老张毫不犹豫拒绝了沈则名的指令,“你是沈家最后的血脉!不能啊!”
沈则名按住老张肩膀,严肃地盯着他,“老张,这支军队是离国最后的希望,就算我能够逃回去,这里能活着的人也不多,到时候离安城必破。这是我的错误,我必须自己承担,不能搭上士兵性命,更不能断绝离国国运。”
望着沈则名潭水一般深沉的眼神,老张终于明白了他的决心。他松口气,眼睛一闭又一睁,“当逃兵这么猥琐的事儿让独眼龙去做,我陪你走最后一程。”
“滚你的张清秋!这么恶心的事儿老子也不干!谁贪生怕死谁他妈是孙子!”一个身宽体胖的独眼男人打断话头,“这事儿你让新兵去干!今天我们要是逃了,怎么面对地底下的弟兄?”
“也罢。”沈则名也不再劝,只好将这事另外托付,“徐良,你过来。”
被叫住的是个年轻人,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论打仗没什么才能,但是处事圆滑、左右逢源,将军队交给他至少不会发生哗变。
徐良本就站得不远,刚才情景看的一清二楚,知道沈则名打算。走上前去,却又偏偏说不出一个字来。但沈则名没时间和他矫情,吩咐道:“你带兵出城后要急忙赶路,不得怠慢,我托不住太长时间。等回去后说服我贤弟出山,他虽然聪颖,但是心性纯良,兵法上的弯弯绕绕他转不过来,切记不可让他带兵。不过他的剑道绝世无双,能于千军万马中取敌将首级,你好生规划,尚可与离铭一战。”
徐良早已经泪流满面,听了沈则名的话,用力点点头,问道:“将军可还有私事吩咐?我定当竭尽所能。”
沈则名笑道:“国难当头,我恨不得留千八百个锦囊妙计与你,怎么还有时间同你讲私事?我沈则名孑然一身,结交的朋友又都是一等一的好汉,不劳他人挂牵。”
“谨记将军教诲!”徐良用力擦干眼泪,让自己显得不是这么狼狈。
“去吧。”沈则名拍拍他的肩膀,目送着他带兵离去,等到徐良走远,才翻身上马,笑着看向奋力追赶的离铭,“走吧,兄弟们,陪我走最后一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