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天复,这不和规矩吧?”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白梦西脸色不太好看。
“拿着垃圾当包袱,还半路截人,你做的合规矩?”安天复丝毫不心虚,理直气壮地质问白梦西。反倒是白梦西老脸一红,转开话题道:“不管怎么说,大人已经受了我的邀请,现在就是我的客人,我再怎么不对也应该等我们把正事儿说完再追究。”
安天复冷笑道:“无妨的,反正我估计我们想讲的是一件事儿,一同让巡按大人听了不是少让大人走一趟?大人,白家出多少?”
一听银子,白梦西立马急了,叫道:“谁不知道你们安家银子哪儿来的?明明是卖米的米商,却学钱庄发银元券,把百姓钱先都收走,再拿着银子折本卖米,最后把其他米商全逼死,等晋州只剩你一家米商在抬价把之前亏的连本带利全拿了回来。等你这样的狗官上任,百姓还有好日子过不成?”
“你贿赂那萧三蛋让他虚报了税单,逃脱的银子少说也该上万吧?你觉得你多干净?”
你一言我一语,两人就这么当这青的面儿吵了起来,相互揭短揭了有一刻钟,田若愚闻讯也赶来了。见两人竟然毫不避讳地讲着见不得光的事儿,气得吹胡子瞪眼,骂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两个家主,跟骂街的泼妇一样!还当着巡按大人的面儿!”两人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可以说出口的事儿,连忙住嘴。
青装作没听见,道:“正好三位都来了,我正要说,三位都要的同一个缺,其余两位可否割爱啊?”
三人面面相觑,沉默片刻,一同吐出四个字:“价高者得。”一个不出人意料的答案。
“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么事情就简单了。我回去同陆知州说三位家主心系百姓,考虑到百姓没有天地可种,也没有余粮,决定各自捐些银子。你们把捐款全部给我,我再随便抽百来两给他,这样一来掩人耳目,二来怕打草惊蛇,引起陆墨彰警觉。”
“这个办法好,只是怎么断输赢呢?”
“我把捐的银子最多那家的银子留着,其余两家我私底下送礼送回来,怎样?”
三人一想好像没什么问题,就道:“既然如此,就依大人所言,等到了筹款的时间,您再让人通知我们一声。”
“好说,好说。”
事已至此,三人已经全部打发。不等他们挽留,青急忙告退。三人也各怀鬼胎,无暇顾及,等青一走,也相继离开。安天复刚上马车,就吩咐道:“把李秃狗给我叫来。”不多时就来了一个秃子,笑容堆得脸上满是皱子。先是请了安,又作了揖,问道:“当家的找小的来有何贵干?”
“帮我伺候一个人。”
“可是巡按?”
“正是。”
“可是老爷,包袱您都已经递了,还伺候他干嘛呀?”
“笨!”安天复一巴掌拍在了秃狗的脑门儿上,“就是大的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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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递了,还差他那吃喝嫖赌花得几个银子?老爷现在要成一桩大事儿,一定点儿都闪失不得!虽说人都是见钱眼开,但就怕他一高兴,脑袋一热拍了板。”
李秃狗摸摸脑门儿,道:“什么大事儿啊?”
“这个你不管,只管把人给我伺候好了就是。”
“得嘞。”李秃狗得了令,下马车就往陆府赶。到了陆府,眼前一道朱门,不过门板上满是白点,不少地方起了漆泡,两个衔着门环的兽脸上生了不少绿锈。李秃狗不禁感叹:“这陆家原本再不济也是一县霸主,随比不得三家称霸一州,但也不该是这般破败模样。好不容易熬到家里公子成了知州,怎么说也该飞黄腾达了,可这个陆墨彰到底是年纪轻的人,一心想做好官。官是做好了,可这人也得罪了,陆家也跟着败了,真是造孽,真是造孽。”
见了人来,门政大爷走来,问李秃狗是来干嘛的。李秃狗回道:“我来找你们管家,有什么事儿就不能跟你说了,你只管叫他见我。”
“那么你总要留个姓字,我好就去通报。”
李秃狗顿时不乐意了。原来他名叫李土钩,因为小时身体弱,家人就给起了个烂贱名字说好养活,结果因为秃头被人顺势叫了秃狗,因为不雅,所以他最讨厌有人问他姓字。可又要这人传话,怎么办呢?
李秃狗脸一板,骂道:“你这狗奴才大字不识,问你老爷雅字做甚?快滚去给你管家通报,说有人找他就是。”嘴上骂的厉害,手里却翻出一两银子,在门政面前晃了晃。门政收下银子,谄笑道:“老爷教训的是,小的这就去帮老爷通报。”不一会儿,门政出来了,对李秃狗说:“管家让老爷进去。”
李秃狗两条长袖一甩,踏进陆府朱门,径直走到堂厅。里面坐着一个瘦得跟竹杆儿似的男人,脸上还撇着两撇八字胡子。这人就是陆府管家曹丹。这人有个远近闻名的爱好,就是喜欢作诗,问题是肚子没什么墨水,写的烂还爱显摆。原因是小的时候他家老子爱显摆,偏要他学神童仲永,在客人面前表演指物作诗。客人不好推脱,就随手指了门前的狗,曹丹作诗道:“门前大白狗,身上二两肉。打了锅里煮,……”想了半天,硬是想不出最后一句来。他老子脸上挂不住,正要发作,客人笑道:“仲永指物作诗作了四句,你家儿子作了三句,再不济也算半个神童,你曹家未来定要出个状元。”曹家老子知道是客人给他台阶,也就借坡下驴把这事儿一笔带过。但曹丹却信以为真,迷恋作诗一发不可收拾,逢人就拿客人的话吹的天花乱坠,人听了他的典故其余没记着,就记了他三句打油诗,从此都叫他曹三句。曹三句见李秃狗进来,笑道:“我说是谁一定要见我,原来是李大人,有何贵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