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手,仅仅是因为战争,仅仅是因为荒族铁骑对生命的亵渎。
葛荆最喜欢的是什么?
在他悠闲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坐在酒楼上吃着美酒和佳肴,然后顺着窗口向下眺望。
看着普通百姓辛勤劳作,看着他们贫穷却很欢乐,一点点收获就能让他们感觉到幸福的脸。
祥和、欢乐、幸福、满足的平民生活。
唯有这个时候,葛荆才能感觉到活着是多么的美好,因为这样的生活他从来未曾经历过。
以前没有,以后也许不会有。
但他就喜欢去看,喜欢去感受。
一个自幼就在生存与死亡中挣扎,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生存不易的人,是接受不了这样的生活被人无视,并随意的破坏。
生命,应该被所有人尊重,哪怕他是那么的弱小,不负重荷。
偏偏荒族铁骑跟刀胡子一般做出了葛荆最最憎恨的事,用他们强大的力量展开对生灭的掠夺,肆意的屠杀。
所以,葛荆想都没想,悍然出手。
他只是因为不爽,没在意过谁善谁恶,谁对谁错,做了也就做了,却不想因为他的出手让他获得了很多没有想到的东西。
大明王朝、大明军中、六扇门,甚至是哀牢山都对他释放出他想不到的善意。
这种感觉很好,被人认同的感觉真的很好。
葛荆嘴角流出一丝淡淡的微笑,拿起玉盒取出一枚九转护心丹吞下,开始了第二次修复。
在他盘膝而坐时,灵玄进来将残席收拾好,又烧了一壶山泉水放在那里。
王重九不知道何时又走了出去,低声吩咐着,让人将葛荆的话传到太越山太和山庄。
太和山庄也是适逢其会。
陈家在大明王朝开国之初时也许很强,但经过千年时光的洗炼,现在真的很弱小,根本不曾被任何人在意。
只是谁都没想到因为葛荆的到来,因为欧志峰的一个小心思让所有事情都发生了改变。
葛荆是强悍的,摧枯神君易释义更是胆大包天,两个人悍然出手,让外域接连有三位宗师殒落在太阴河畔。
这不只是让使得太阴山化为一座福地,更使得大明宗师将大本营安置在了太和山庄。
太和山庄似乎在一日之间成为响彻大明疆域的名地。
若是没有葛荆,待宗师战结束之后,太和山庄能不能守住这等福地尚不可知。
可有了葛荆出手相助这一举动,任何人想要觊觎太和山庄都不能不将葛荆算在其中。
不知不觉间,都不用葛荆说话太和山庄就被葛荆的光影所庇护起来。
这是陈高绝所想不到的。
翌日下午,杨惊雷破空而至,年轻而又英俊的脸绷得紧紧,任凭呼啸的罡风吹打在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
甚至,连他瞪得浑圆,充满明亮目光的眼都未曾有任何变化。
他是昨日下午听到哀牢山的传语,知道叔叔需要他,立刻二话不说拔身而起,毫不停歇的飞行一日一夜来到军都陉断崖。
这个地方他知道,上一次跟葛荆和周濂老人穿越哀牢山时曾在这里遇到归元宗,遇到唐王朱栴。
杨惊雷也够莽撞得了,听闻葛荆身负重伤就急匆匆的飞到这里,却根本没想到问一下军都陉外的宗师战如何。
直到他穿越军都陉,发现这里一切都静悄悄的时候才倏然惊醒,速度放慢了许多,直到他落在断崖时,紧张的心才稍作舒缓。
断崖,还是那个断崖,除了举目四望看到曾经的满山碧翠外,一丝变化都没有。
哦,也不是什么变化都没有,至少这里的归元宗灵玄是一个都看不到了。
人影一闪,在杨惊雷落下的刹那,山洞前出现两个年轻人。
“杨惊雷?”
一个年轻人轻轻问了一声。
杨惊雷看到眼前突然出现两位灵玄,瞬间炼锋紫雷刀入手,横在身后。
他只是小心防备,并未出手:“我是,你们是?”
两个年轻灵玄手向外一敞,表示并无恶意,一个年轻人轻笑道:“滴水洞东山巡查使白冷泉...”
另一个年轻人也道:“滴水洞东北巡查使周晓留。”
“滴水洞的人...”
杨惊雷抬头瞟了眼周晓留,“我好像见过两次周小舟大哥!”
周晓留笑道:“那是家兄,小留也曾听大哥提到过杨兄弟,如此年轻就突破灵玄,果然名不虚传。”
“好了,杨兄弟,闲话一会儿再聊,葛前辈就在里面,刚刚收功,要是知道你的到来,不知道要如何开心呢?”
白冷泉笑着闪开身,请杨惊雷进洞。
“嗯!”
杨惊雷闷声应了一下,也不客气,一个跨步进入山洞,又一个跨步来到葛荆身前。
葛荆恢复的不错,惨白的脸上已经多了一抹红润,换洗过衣物,盘膝而坐,膝头横着赤柽木剑,嘴角挂着一抹微笑,好整以暇的望着杨惊雷。
“叔叔...”
杨惊雷上前跨行一步,却又小心的停在葛荆身前三尺处,张着双臂,不敢去扑更不敢去抱。
小心翼翼的看着葛荆的脸色,上下左右的打量着葛荆的身体,转了一圈又转了一圈,看到葛荆完整的身躯,才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一副如负释重的样子道:“叔叔的伤,没问题吧?”
葛荆停直着腰板,八风不动的安稳盘坐在哪里,任由杨惊雷肆意打量,听到他嘘出的长气,抓着赤柽拍打一下杨惊雷的大腿,轻骂道:“你就不想我好,以为我缺胳膊断腿了。”
杨惊雷憨笑一正,站在那里任由葛荆拍打他,挠了挠后脑道:“我不是怕吗?”
葛荆随手向左侧一指道:“坐吧,估计一会儿小雨儿也应该来了吧?”
杨惊雷眉头一挑,惊喜的道:“妹妹也突破了。”
葛荆撇了他一眼道:“你们俩同时学武,你以为她会比你差多少。听六扇门人说,已经和陆圻同时突破灵玄,马上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