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吴恒才不能放任不管,从城门一路跟到六扇门。
吴恒的担忧是正确的,他从六扇门追到八卦街就看到葛荆正在大开杀戒。
葛荆大开杀戒十分凶狠,这种凶狠不是满脸狰狞,又喊又叫,而是面色淡然,目光冷漠,陡然一看还十分潇洒。
可落手处,不是被削去头颅,就是被一剑斩成两断。
葛荆出手迅速,一剑一个,一剑一个,就像割稻子一般,干净利落得让人看得不寒而栗。
吴恒张嘴想要叫住葛荆,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八卦街里都是万星教的人,个个绑架勒索、坑蒙拐骗、杀人如麻,可谓是作恶多端,挨个斩杀没有一个冤孽。
杀就杀吧?
吴恒站在八卦街入口那株高大的古树上,随意的向四下看着,左侧右侧,他知道马上就会有高手出现。
果然,时间未过多久,雷公邓久忠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空中。
“葛荆....”
只是一眼,邓久忠就看到葛荆的脸,瞬间他的脸就变了。
一年前他们做下的事情好大,针对的是商郡王。
当然,他们想的是将商郡王骗进八卦街,然后悄悄的动手,只是没想到会有密幽、金凤的人在商郡王身旁保护,最后更是引来宗师级高手虏阵摧枯易释义就更加棘手了。
如果仅是这样也没什么,有他和晁星君五位灵玄师在,还能在控制之中。
只是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独狼葛荆会突然出手,强大得让他们根本抵挡不住。
那一日,葛荆瞬斩包括断鸿四剑在内的四名灵玄师、两名大玄师和十二名玄师的威势直接吓破了他们的胆。
从那日之后,邓久忠就一直回思着葛荆的一招一式,回想着葛荆的一刺和一挑,回思着黄沙万里坠星辰。
越是想他就越是害怕,越是想他就越是胆怯。
其实不只是他,还有晁星君也是如此,两个人经常交流着那日的所见所思,可不论他们如何商讨都感觉无解。
这也是他看到杨惊雷紫雷殛天后毫不犹豫出手擒拿,准备逼问出武功秘本。
只是他没有想到,才过去两天,那个狠人就再度出现他的面前。
“葛大侠,对这些弱小痛下杀手,不是强者所为吧?”
邓久忠强自来到葛荆身前。
他内心也许十分胆怯,但玄者的尊严不允许他临敌怯阵。
如果是那样,他将终生脱不去这个心魔,甚至心境逼迫修为会越来越弱,再也挣扎不出来。
那样的未来将生不如死。
“强弱与否不是区分敌人的标准,只要是敌人,我从来不在意是强还是弱。”葛荆转过身淡淡的看着邓久忠,“八卦街内无好人,这句话我上次来时就曾有耳闻。”
邓久忠哑然。
其实,他在杀人时也未曾计较过对手是强还是弱。
不过他的敌人多数是正道人,多数都很计较颜面的,他用这句话不知道拿捏过多少正道强者,却没想到在葛荆面前失去了作用。
邓久忠有些诧然的看着葛荆不知道如何是好。
动手...
邓久忠双臂一横,绿衣上的羽毛支起,仿佛公英花冠般鲜艳夺目。
好像有些不敢。
邓久忠的手臂在空中微微抖动,却始终不敢出手。
“葛大侠,大驾光临我八卦街不是为了斩杀这些蝼蚁吧?”
邓久忠的眼落在葛荆的紫虹剑上,看着上面的血顺着光洁的剑面滑落,竟是吹毛断发、杀人不沾血的宝剑。
葛荆的手晃了一晃,宝剑上的血簌簌而下,又恢复为光洁无痕的样子。
抬起头看着邓久忠绿衣蓝脸,发似朱砂,眼睛暴湛,牙齿横生出于唇外,恶鬼般的模样,淡然一笑:“我的仆从,一个很好的孩子,好似被你给擒拿住,我想,他还活着吧?”
邓久忠一愣,眼眸紧了紧,想到两天前的事,呼吸忍不住变粗:“那个孩子是你的仆从?”
葛荆微微颔首:“他是被你擒拿的吧,他...还活着吧?”
邓久忠苦笑一声:“却是被我擒拿,只不过,他已经被人救走了?”
葛荆一愣,转过身,紧紧盯着邓久忠的眼眸:“他被人救走了,在你万星教里被人救走了?”
邓久忠苦笑道:“人是我抓的,不知道他是葛大侠您的人。你来讨要,能还我就还了,不能还,打也就是了。至于去蒙骗您吗?”
葛荆点头,邓久忠说的话也是不错。
在万星教人心中,不管是知道杨惊雷是葛荆的人,还是不知道是葛荆的人。既然已经将杨惊雷抓到就已经打了葛荆的脸,还与不还,都不过是做过一场。
撒谎,骗人这种低劣,丢人的手段,实实在在是做不出来。
“是谁出手救走的?”
葛荆想了想,有些好奇的问道:“在万星教里将人救走,修为不错嘛?”
邓久忠认真的点头道:“很强,宗师级灵玄师,只是一招,晁星君就被打到,三位星君直接昏迷。”
“晁星君...”
四个星君,三个无名,只有他带上一个姓,葛荆不由诧异的问了句。
邓久忠苦笑道:“就是被你一剑斩吐血的那位,其实,他很强的。”
葛荆恍然,哦,就是一击把魏程远撞个半死的莽汉。
那个莽汉的确很强,仅是一个冲击就能把巅峰大玄师的魏程远撞个半死,可不是随便一个灵玄师就能做到的。
想一想,那可是六扇门总旗魏程远,一个修为战力经验远超同阶的高手。
葛荆问道:“出手的是谁?你们,认识吗?”
邓久忠有些茫然的摇了摇头:“是位清瘦的老者,各自很高,背有些驼,一肩高一肩低,很有辨识,可我们真不认识他,从来没见过。”
“一肩高一肩低....”
只是一句,葛荆就有些恍然:“是周濂老人,他从帝都回来了吗?”
“周濂?”
葛荆的声音虽然低微却仍然传到邓久忠和吴恒的耳中。
这个名字很陌生,可一个‘从帝都回来’就让两人知道,这位周濂老人不是普通人。
知道是周濂老人出手,不管他是为何出现在这里,也不管他出现这里是为了什么,葛荆都不自觉的吁了一口气,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他担忧的心是放了下来,憋闷的气却还没有舒缓。
葛荆把头微微一歪,眼眸一眯,淡淡的杀气喷薄而出,直接把邓久忠笼罩起来:“说说吧,为什么无辜擒拿我的仆从,这事,怎么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