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君心想了想,想破脑瓜皮也没想出有什么办法能够对付得了葛荆。
蓝娘却冷哼一声:“他跟十九娘关系这样亲密,为何非要对付他。凭借一个莫须有就非要给他扣上一个罪名吗?”
“嘎....”
玉君心呼吸一抑,有些傻傻的抬起头看着蓝娘。
他突然有些茫然无措。
是啊,我为何非要与葛荆为敌呢?
蓝娘冷笑一声:“似乎家里给你的任务也并非是要逼迫葛荆,甚至是与之为敌吧!”
说完,她看都不看玉君心转身就走。
玉君心有些茫然,不知道事情为何会落到如此个局面。
原本是想带葛荆回玉家,看能不能将其收服,收归玉家所有。给他的指令也并非是逼迫,可是,现在看来,他不知道为何竟然变成这样。
玉君心不知道,蓝娘却看得明明白白。
无他,玉君心跟牟家十五爷一样,出身高门大户,名门贵族的他们自视奇高,从来未曾用上眼看过任何人。
别看葛荆显露出宗师级身手,在他们心中仍然是低贱小民。
这般人物根本无需他们重视,只要显露出一点收留的意图,他们就会像狗一样匍匐在脚下,露出肚皮去讨好他们。
却不想,葛荆不是这样的人,不只没有向他们低下头颅,还反手将他们打到在地,将他们的面皮用力踩踏。
这种意想不到的翻转,简直就是天壤之别,是他们所无法承受,顿时让他们把本意忘却,一心一意的想要报复这个下贱的杂种。
牟云铠和玉君心跟葛荆之间,起始相同,过程相同,唯一的区别是,牟云铠终究比玉君心年岁要大。
虽然初始都有些承受不了,甚至还要当场报复回去,以至于受到暗隐三叠浪的重创。
但他随即明白葛荆身上的价值,迅速将心中怒火压制下去,抛却个人情感,依照家族的角度去思考,如何挽回局势,把葛荆收回家门。
玉君心却被忿恨,或是说妒恨吞噬,想的都是葛荆的种种不好,种种错误。
如果不是有蓝娘在,下一步他一定会继续出手,与葛荆纠缠到底。
幸好有蓝娘在,这个在玉家跟他不是一脉的人,在外面地位更是远在他之上,并不会在意他想要如何,更不需要看他的脸色行事。
甚至,看到他犯错更是敢以讥讽的语气将他从妒恨中惊醒。
玉君心不知道沉默了多久,才嘴角翻着苦涩,长吁一口气,将心中怒火和郁气完全吐了出去。
他的任务是彻底失败了,连挽救的机会都没有。
真要想将葛荆调回帝都恐怕是再也不可能了。
他抹了把额头,抬起头四下看去。
蓝娘竟然毕竟了。
玉君心猛的一攥拳,却又无奈的松开了手。
蓝娘虽然是玉家的人,却是十九娘那一脉的人,更他这一派系无关。
听他命令,是给他这一脉面子,不听他的命令,他其实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玉君心再一回头,跳过窗外陡然看到蓝娘竟然出现在石桥上,静静的站在葛荆身前。
噗通,又一个葫芦被葛荆丢下桥,深深的扎在河里,半晌才从数丈外钻了出来。
“蓝娘出来了,是为那个小子吗?”
葛荆醉眼迷离的看着蓝娘。
“不是...”
蓝娘手里提着十几支葫芦走到葛荆近前,轻轻的把葫芦放下,认真的看着葛荆道:“那小子叫玉君心,是三老爷一脉的人,我和十九娘是大老爷一脉的。”
葛荆晃了晃脑袋,随意的挥了挥手:“太乱,有些糊涂。”
蓝娘轻笑道:“糊涂就不用去考虑那些,反正你也不想进玉家,认识一个十九娘就行。你还认识十九娘吗?”
葛荆长剑落地,摇摇晃晃的直起腰,吃吃的笑道:“为什么不认,是掌柜的不想认我吗?”
“那不就行,认十九娘就只认十九娘,管他人做什么?”
蓝娘笑着解开捆在葫芦嘴上的绳子,提起一只葫芦,扭开,递给葛荆。
葛荆笑着伸出手,勾着葫芦,顶过头,仰起脖子,张大嘴,葫芦倾倒,任由酒水顺势而下落入嘴中。
看着葛荆的样子蓝娘不禁有些呆愕,轻轻扭开一只葫嘴,小口小口的吃着。
她不知道葛荆为何要寻醉。
没有道理啊!
又一葫芦酒倾入口中,吞入肚下。
葛荆没有运气逼迫,任由酒力一阵一阵的冲击着大脑。
他随手把葫芦扔到桥下,斜着眼眸看着蓝娘吃吃的笑道:“是不是感觉很奇怪,明明我不运气护体,再多的酒都吃不醉我,可我还是想要把自己灌醉!”
蓝娘默默颔首。
葛荆腿一软,顺着栏杆呲溜一下滑坐在地。
他抱着紫虹剑,迷迷糊糊的笑道:“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理由。”
蓝娘低声问道:“什么理由!”
“给我一个不出手挑战胡勒的理由。”
葛荆陡然睁开眼,低声道:“为什么,我只是想替响沙湾百五人报仇,只是想斩杀刀枭胡勒,我从一个玄师努力到大玄师,努力到灵玄师。我明明知道不是他的对手,泼了命的去练,那一个又一个比自己强的人去磨砺,终于看到点希望,却为了陕西行省这些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人,不得不忍耐。凭什么,我又不是大明人,凭什么要为他们忍让,妥协、退步,凭什么?”
蓝娘讶然,半晌才轻轻问了一句:“是啊,凭什么...”
葛荆头向后一仰,砰的一下磕在石栏栅上,低低的道:“凭什么,我想了数天,今天终于想明白了。无他,因为我吃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