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荆木然的勾起手指,从石桥栏栅下又勾起一支酒葫芦。
就在葛荆扭开葫芦嘴时,牟云铠被高松扶起。
心脏砰砰的跳,根本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好似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一样,那么的激烈,让牟云铠几乎承受不住。
可这都比不过牟云铠看到葛荆无视他的样子,竟然瞅都不瞅他,还有闲心吃酒。
瞬间,一丝神识从紫府飞出,从丹田调起玄力就要再度出手。
却不想,玄力刚刚从丹田涌出,一股巨力不知从何而出,仿佛一头牤牛般直接莽在他刚刚涌出的玄力之上。
轰然一声闷响,刚刚涌出的玄力就被蛮牛之力给撞回丹田。
丹田是多么脆弱的地方,那里能承受得住这种力量的撞击。
牟云铠只觉得小腹一阵剧痛,五脏六腑尽皆翻腾,一口鲜血不由控制的喷了出去。
紧接着他脚步向后一错,这股力量奇大,让没有防备的高松根本拉扯不住牟云铠。
噗的一声轻响。
牟槿、牟枟和高松同时回头,正好看到牟云铠踉踉跄跄向后退却两步,直接装在石桥栏栅之上。
瞬间,栏栅好似钢刀切豆腐一般,无声无息的被切下一大块,然后牟云铠一个趔趄跌到石桥下。
石桥下三丈左右牟云铠才刚刚立定。
他抬起头,看着葛荆刚想说话,就感觉体内又一股玄力翻涌,好似扯着五脏六腑用力一拽。
牟云铠胸口再度剧烈的一痛,噗的一口鲜血喷出,好似凭空淋雨一般,窸窸窣窣的一蓬鲜血洒开。
如铜似铁般,一片金芒乍现。
鲜血如雨,洒落地面,青石地面立刻出现一片血色蜂窝孔眼。
“你...”
牟云铠伸手指着葛荆失声而叫。
可还不待他说些什么,胸口一痛,又一股暗力仿佛他那口如雨般的鲜血撞击在他整个胸口。
密密麻麻,不知道有多少种力道同时发作,让他根本控制不住脚步,踉踉跄跄的在地面印下十几个脚印在停了下来。
幸好,这道力量十分虚弱,虽然让牟云铠疼痛入骨,损伤却是最小。
至少他没有再度吐血。
“暗隐三叠浪,你竟然敢下如此毒手!他可是你亲叔叔!”
牟槿眼带恐惧的看着葛荆,不敢置信的叫了起来。
葛荆抬起葫芦,痛痛快快的将一葫芦酒全部倾入口中,才吁了长长的一口酒气,道了一声好。
“我叫葛荆,贫贱如葛,草芥如荆的葛荆!”
回手将酒葫芦扔进河里,葛荆淡淡的抬头,随意的扫过三人惊恐的脸庞,看着牟云铠。
两女一男同时哑然,不知道如何接葛荆的话,呆呆的回过头看着牟云铠。
“你....你竟然是宗师级...”
直到这个时候牟云铠才吐出一句完整的话。
此话一出,牟槿、牟枟和高松顿时呆愕起来,木木的转过头看着葛荆,看着葛荆那张尚显年少的脸。
宗师级....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这么年轻的宗师级。
要知道,他们比葛荆还要大上几岁,能够突破到灵玄师已然是整个西域高原最杰出的天才了。
可这天才跟葛荆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却不想葛荆冷然撇道:“能给刀枭胡勒纠缠三个月,宗师级很让人意外吗?”
咔的一下,四个人同时失声。
是啊,他们都忘却了,刀枭胡勒可不算小人物,陕西行省第二大的杀手势力,其魁首为宗师级很让人感觉意外吗?
不,不是宗师级才会让人感觉到意外。
而能与这样人物纠战三个月,是宗师级让人感觉意外吗?
不,不是宗师级才会让人感觉到意外。
可是,他们一直都知道葛荆在跟刀枭胡勒纠战,却从未想到过这个问题。
不应该啊,原本在他们知道这个消息时第一时间就应该知道葛荆是宗师级。可他们无论是知道这个消息,还是见到葛荆时却从未想到这点。
他们想到的只是,葛荆是他们牟家遗落在外的血脉,这是让他们感觉十分可耻的事情。
他们想到的从来不是高高兴兴光光荣荣的把遗落在外的血脉迎接回来,而是想着取回玉箫碎片,然后居高临下以一种可怜他,展示高门子弟大度的胸怀将他收回家族。
那是一种十分怜悯的角度,仿佛看到乞丐一般施舍给他一碗饭吃,还幻想着葛荆会如何感激涕零般痛哭流泪,以示的欢喜。
却不想,人家会不会喜欢,就把这种想法强加与人。
一个年不过二十的宗师级灵玄师会需要这种怜悯和施舍吗?
现在的葛荆,不论在哪里都不是蝼蚁,都不需要人怜悯或是施舍,甚至早想到他有这般强,牟家来的可就不是他们四个人,家主或是大长老亲自出面都不为过。
只是一切都晚了。
牟云铠这个时候心疼得几乎无法言表。
一切都是他的错,如果他不是自视奇高,哪怕不能让葛荆立刻回家认祖归宗,却也不能像现在这般,被远远的推开,甚至有成为敌人的趋势。
他在痛苦,满脸扭曲,状似狰狞。
葛荆却没在意,现在的他,对世间任何事才是真正的,彻彻底底的没有了挂念。
心境一凝,旋即一轻,好似打开了什么枷锁,扯开了什么羁绊一般,轻松自然,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束缚他的了。
是斩断红尘因果,得到大解脱吗?
葛荆满脸欢喜,手中剑虚幻的一拂,淡淡的微风起,向对面柔柔的一推。
牟槿、牟枟和高松根本控制不住身体,被一股暗劲凭空推开十数丈,直接落在牟云铠身前。
而直到三人落地,才恍然发现身子竟然退后十数丈。
怎么回事,我们什么时候退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