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头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显然,此时的俞长风心中愤怒已极。
徐阳低头,看着桌子上被砸出来的一条裂缝,小心说道:“大师哥,其实师娘突然离去,我和你一样的伤心,但我不是在为云姑娘辩解,而是觉得这件事甚为蹊跷,恐怕其中细节没有那么简单。”
俞长风收回发麻的手掌,用另一只手揉了揉,面无表情道:“人证物证俱在,除了她,没有任何人能做出这种事,我意已定,你不用再说了。”
“好吧!”
徐阳心情很是低落,垂首不语。
俞长风活动一下双手,忽然皱眉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很重要!”
“大师哥,什么事?”
“这一段时间来,总有一个神秘的黑衣人跟着我。”俞长风脸色凝重,缓缓摇头,“我不知道他是谁,甚至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上次我带着陌然回家,途中就遇见了他,当时那人掷出一枚钢镖,险些要了陌然的性命,我们在外面耽误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给她治伤。”
徐阳恍然大悟,轻轻点头,“原来是这样,之前的时候,师父师娘和我们都很奇怪,陌然师姐只是回家祭奠一下父母,怎么一去几个月不见回转?直到少林寺出了事,我们得知以后,才去那里等你,没想到这中间,还有这么多复杂的事情。”
“是啊!”俞长风叹道:“当时我心里又惊又怕,可是想破脑袋也不明白,这人到底是谁?后来事情太多,只好先把他放在一边。让人意外的是,这次在高手如云的少林寺中,他竟然还敢来夜间行刺,若不是我及时发现,灵儿不免被他所害,想想真是可恨之极!”
“大师哥等等……”
徐阳挥了挥手,皱眉思吟片刻,忽然脸色一变,惊道:“这人先是要杀陌然师姐,又要害灵儿一死,似乎刘师伯的后人,他一个也不想放过,非要赶尽杀绝一样!”
俞长风慢慢点头,脸色十分难看,“不错!我也是这么想,师伯在临故之前,曾经传我一套剑法,就是靠这个,我才能分别击败少林寺几位长老。而这套剑法,我也不止一次的见黑衣人用过!”
“刘师伯夫妻二人也是中毒身亡,难不成……”
徐阳说到此处,呼吸声逐渐急促,身上已然冰凉一片。
“你说得对!”俞长风咬牙道:“那个神秘的黑衣人,一定和师伯之死有关,要不然他怎么会那套剑法?师伯曾经说过,这剑法在江湖上只此一份,再无旁人见过,更别说去修习!”
“那这一切……就合情合理了!”徐阳抹了抹脸,说道:“黑衣人害死了刘师伯,偷得他的剑法而去,那么陌然师姐和灵儿,一旦查知他的真实身份,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说什么也要为师伯报仇。这人真的好狠,陌然师姐一介女流,武功不可能高到哪里去,而灵儿又年纪太小,正是容易得手的时候,等他长大学来一身武艺,到那时黑衣人的麻烦就来了。”
俞长风沉着脸一言不发。
徐阳看着他,忽然倒吸一口凉气,“大……大师哥,你已经学到了那套剑法,而且和陌然师姐将要成亲,若是说恨屋及乌的话,你也算那黑衣人的敌人了,打这以后你可要小心些,千万别着了他的道!”
俞长风不屑的冷笑一声,“你多虑了,我和那个黑衣人交过手,他完全打不过我,上次若不是我手中无剑,又不得不护着灵儿,焉能被他一剑穿心险些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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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阳大为宽慰,轻声道:“如此甚好,既是大师哥不怕他,以后陌然师姐和灵儿跟着你,必定安全的很,否则还真让人不放心。”
“没错。”俞长风点了点头,吩咐道:“老规矩,这件事不要说出去,就咱们两个知道。”
“连师父也瞒着?总要告诉他老人家吧?”
徐阳歪着头,一脸难以置信。
“算了……算了。”
俞长风连连摆手,“现在师娘突然故去,山上事务又那么多,全靠师父一人掌管,再给他添麻烦的话,你我于心何忍?还是先别说了。”
徐阳叹气,“我总觉得这是件大事,不应该瞒着师父,大师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到万不得已,什么事都不往外说,就怕师父师娘担心你。”说到此处,忽然想起师娘已然不在,顿时悲从心起,不由眼眶渐湿。
俞长风看他神情,便知他心中所想,黯然一叹,一颗心顿时沉重无比。
……
……
七日后,陆夫人被安葬在青山脚下。
青山派作为名门正宗,江湖上的地位不低。
前来吊唁的宾客很多,俞长风带着几位师弟,一一照应。
甚至连少林寺都派人前来慰问,当然,了玄方丈没有亲自到场,几位长老也没有露面,为首之人叫慧净,是了玄大师的徒弟。
庄严肃穆的仪式进行了一天,终于缓缓结束,宾客尽皆散去,一切安定。
陆夫人生前有愿,在她死后,俞长风必须尽快和刘陌然成亲,至于说什么守孝不守孝,全然不在乎。
俞长风每日里神色郁郁,对师娘之死迟迟无法释怀,心中一旦想起,泪水便忍不住流淌。
好在有徐阳几人和刘陌然安慰于他,陆松铭也没有多加责怪,反而坚持夫人之愿,非要让他一月后和刘陌然成亲,俞长风纵然悲痛难已,但又深知这是师娘唯一要求,只好照做。
二十多日后,山上的哀伤气息逐渐消散。
再重要的人,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缓缓忘去。
无非,就是时日长短的区别罢了。
不在乎的人,也许三两日便能一切如常。
伤心到极处之人,也很难坚持得三年五载。
逝者已逝,徒想无益。
这个道理,俞长风怎会不懂?奈何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而起,最后连累到恩养自己多年的师娘遇难,故而迟迟不能放下。
山上开始有了些变化,虽不至于张灯结彩,但那股喜庆的气氛怎么也掩饰不住。
还有四五日的时间,便到了成亲的时候。
俞长风孤零零地坐在院中,夜色已深,却没有丝毫睡意。
房中亮着灯火,照到院子里,并添不上多少亮光,但总是聊胜于无。
沉静二十多天之后,他又重新去想那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