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土屋如此低矮,以至于高凡进入后,总觉得自己会被碰到头。
但当昏黄灯光驱走黑暗,照满此处。
高凡立刻看不到它的逼仄了。
因为墙壁上、天花板上,到处都涂满了色彩。
那些色彩构成了一幅奇妙的画作。
大量亮色呈现出一种跃动的形态,它们像是火,像是暗夜中的星,它们是扭曲的,是旋转的,也是恒定的。
以这些或红或黄的亮色为主背影,有一个巨大的生物正在穿梭‘宇宙’——虽然高凡并不确定这些些背景在描述什么,但他的灵感告诉他那是宇宙,但宇宙为什么是这样的不确定形态呢?
转眼,高凡又放下疑惑,把注意力放到画中那个‘主角’生物身上。
祂整体呈绿色,远看像是一朵带着不倒翁式底座的花,形态为圆锥形,底大头小,头部由四条覆盖着绿色绒毛的柔软长肢组成。
其中两只长肢长着螃蟹似的巨爪,第三肢则是个漏斗型的附属器官,第四肢上则有一个直径半米左右的球,球上有三只并列的眼睛,这似乎是祂的观察器官。
在一片混沌、扭曲、不确定的宇宙图景中,只有这个生物的形态是确定的,它正在以一种遨游的形态,穿梭在‘宇宙’与‘时空’之中。
对,那应该是宇宙与时空。
那些跃动的背景。
在安娜·阿玛斯用无限对称画法,描述了波士顿城市后,仍然有人用确凿无疑的语气说,画中不可能有科学,画中不可能有公式,画中也不可能有真理,因为画家本人也未必通晓这些人类正在探索中的科技知识前沿,他要怎么将其表达出来?
但他们忘记了一点,画家可以对数学一窍不通,但某些画家的灵感却是得自于‘神’呐。
神是真理,神就是可以描述一切的公式。
画家只是在描述神,他可以不懂定理,不懂公式,但人类却可以从神的肖像中,看到定理与公式的存在。
在此刻,高凡盯着这个小小土屋中涂满墙壁和天花板的画作,脑中忽然浮现出了几个灵感:
第一,画中所表达的,是一位伟大存在,再具象一点,应该是伟大伊斯,是伟大伊斯整个种族在宇宙与时空中航行时的姿态;
第二,伟大存在之所以够格被称为伟大存在,是因为祂们摆脱了时空的束缚,时间与空间在祂们眼中视为虚幻,祂们拥有另外一种更加真实的时间与能量刻度。
高凡觉得可以称其为‘真实宇宙尺度’,窥见这个真实宇宙尺度的种族或生物,才能进入‘伟大’的行列。
第三,人类世界存在于虚幻之中,伟大存在们窥见人类世界时,仿佛是无与伦比的巨人,正在看一滴水珠上倒映的世界虚影。
而从水珠上,但凡能够窥见伟大存在真实形态的一鳞片爪,则所能望见的,就可被视为水滴世界内存在的‘真理’。
如果这个‘真理’,与水滴世界的规则无法互融,确实‘不是’真理,那么水滴世界甚至必须扭曲自身以让它变成‘是’。
这滴水珠唯一又脆弱,以至于高凡又开始怀疑,究竟是什么阻止了伟大存在直接干涉乃至于撕碎这滴水珠中寄存的人类世界。
这个认知让高凡战栗。
他从这幅画看中,看到了伟大伊斯的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