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日光乍现,如跌入一个烈焰翻滚的炉腔,众人惊叫着退入洞中,完全不知怎么就冲到了羽化洞外。
幸好羽化洞内有几个值班的刑警和灵修弟子,经过一番沟通后,大家这才用密封的器具将众人的灵体送回各自身体。
甲鲲的整个灵体都是飘忽的,刚接触到躯体那刻他便感觉如山般疲乏向他倾压过来。
他只隐约听到一些喧哗嘈杂,伴着阵阵哭泣,是那些失去师兄师弟师姐师妹的十多个门派沉浸在悲恸中了。
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甲鲲才醒转,模糊见到一个身影在不远处坐着,那是哀师父在桌边,昏黄灯光让他的侧脸更显憔悴。
“师父,”甲鲲还是有些虚弱,
哀师父别过头,“嗯,展鹏,你醒了?”
“啊!是展师兄醒了!”是万倩惊喜的声音,“万倩你去休息吧,这两天你们轮流守着也累了,”
“哦,我没事,”
甲鲲很感动,“师妹辛苦了,我睡了多久?”
“你呀,好能睡,三天了!”万倩笑着说,但眼角还是有着些许担忧,“你饿不饿?”
甲鲲确实有些饥饿,“那劳烦拿点吃的吧?”
乘着万倩出去,甲鲲忙问师父,“师父,其他人怎么样?我们怎么出来的?”
“怎么出来?难道你也没印象了?奇怪,对于我们怎么到达法阵尽头,又怎么从第一关出来这事,想了半天也没有一丁点记忆!不过这次,唉,我们上元灵修界损失大了,十二门共折损了六十七人!”
听着哀师父的诉说,甲鲲心里一沉,在法阵被卡尔焚捆绑再解脱之前的事他还是有着深刻印象的。
“我们直接回来了?”
“对,也没什么,你好好休息吧,我也去睡了,”
哀师父走了,万倩端来了一碗红芋粥,甲鲲稀里哗啦吃了一大碗,他却见万倩那里正泛着愁云,呆呆得坐着,“万师妹,怎么了这是?”
“我,呵呵,没什么,”
万倩藏不住的心事都堆叠在眼角眉梢那儿,“说吧,你一定有事要说,你不说我睡不着了!”甲鲲有些急。
“哼,你不知道有些人是多么可恶,就说青岩宫的邓素白吧,她就整天躲在她的青岩宫不为我们说一句话。那个铭心教长严唐干脆说就是你和陶道长带大家落到了陷阱,那块灵玉其实就是一个布好的陷阱。他说他们当时劝了,你们就是不听非要进去,结果几乎全军覆没。但陶道长说根本就是他们自己一哄而上的呀!但几乎人人都说是这样,只有青岩宫那些人闭门不出。”
万倩说得脸颊绯红,甲鲲记起那天的事,不禁叹息,“人心怎么这么坏呢,确实他们急着要找什么九鼎才急于闯关进那块该死的玉!这下好了,都是我和陶师父的错!”
“十二门派的掌门和弟子一共死了六十七个,他们的家属正在联名起诉我们云觉门呢!”万倩这句话让甲鲲差点将碗碰掉,“啊?还要起诉?”
“是啊!严唐说正是我们云觉门的过错才使得这次行动损失惨重,这些人的赔偿金当然要我们负责了。还有,”
“还有什么?”
甲鲲有些头大,难道还有更糟糕的?
“上元刑警司也要告我们,说什么要追究让凶手逃脱惩治之责,你说这不是乘火打劫吗?”
甲鲲瞠目结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万倩接着气哼哼地说,“听说还有那几个凶杀案的死者家属也在说告我们,我简直了!”
甲鲲气的只喘粗气,这些都是什么人嘛!还有没有天理了?
“咚!”
“啪啦!”
那只碗被摔个稀碎。
甲鲲万没料到这段时间的辛苦奔忙没换来喜悦的成果,反而让云觉门惹上了这么多官司。
两天后,
一张传票送抵了云觉门,略懂法律的秦仲文大致算出赔付的金额可能要在上千万之多,连哀师父也是目瞪口呆,愣了半晌。
“要死了,这些人真是失心疯了,要赔这么多,我们这是做十万场法事也赚不回来呀!”费崇大喊,凌霄海也是跺脚附和,“唉!完蛋了,这下怎么好?怎么好?”
“别急大师兄二师兄,师父总会有办法的!”万倩连忙劝慰。
师父有办法?甲鲲望望哀师父也在狂抽烟筒,应该没什么好办法,他思忖这千万之巨的赔款一旦法院判下来,恐怕云觉门没有一百年都翻不了身。
这一夜大伙也没商量出一个解决方法。
据哀师父电话打听下来,十二门除了青岩宫和天启道馆,其余十门都作证是陶道长和展鹏带着他们闯入陷阱。严唐甚至言之凿凿地表示这是云觉门和卡尔焚的阴谋,为的就是将一百多个生魂献祭给卡尔焚这个魔头。
哀师父嘬着他的长烟杆,喷了一屋子烟雾。
第三天是要去法院应诉的日子,德好古一早就在旁边屋里大嚷,“不好啦,费师兄和凌师兄走啦!”
甲鲲和秦仲文等人连忙赶去,德好古站在两张被子铺得整整齐齐的床边发呆,手里还拿着一张纸。陈坤一屁股坐在床上,“这两个家伙,真是孬种!没良心的东西!”
“想不到大师兄也是这等......”秦仲文没再说下去,脸涨的通红将余下的话咽回了肚。
甲鲲将纸拿到手里看去,可以说是封散伙信,大意就是师父之恩永世难报,自觉道行难以精进,今日下山另谋生路云云。
“大师兄和二师兄跑了?”
万倩气喘吁吁冲进来,她看看床上,再看到甲鲲递给她的信,“还真是,凌霄海,看我遇到你不骂死你!哎呀呀!气死我了呀!”万倩跺着脚。
“走了便走了,有缘则聚无缘则散,聚散离合乃是人间常情,各位弟子不必张皇无措,”哀师父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
“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