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务府没有谁嫌活的命长。
故而,其他行业立马投入到热情之中不同,陶柳山则在工场中闲逛着。
这些年来,借鉴于西方的自鸣钟,他很是钻研了一番,雇佣了大量的人才。
于是,就有了药师如来钟,观音菩萨钟,关公钟,乃至于特制了孙悟空钟。
受到了许多人的喜爱。
也是如此,他的钟场在天津府雇佣了上百名工匠,忙得不曾停歇。
但就算如此,也完不成多少订单,不能再赚更多的钱了。
对于商人来说,这简直是要他的命。
也正是如此,许多生意都流向了他的那些竞争对手们,他简直是茶不思饭不想,瘦了好几斤。
不过,坐着不动并非他的性格。
工匠稀缺,钟表匠本来就没多少,学徒初师也得好几年,这还是师傅认真教的结果。
不然的话,十年八年才会收获一名普通的工匠。
这一招行不通,那就只能从增加效率下手了。
作为商人,他敏锐的察觉到,许多负责军队衣食用度的场子,却从来不曾短缺过,速度极快。
要知道,北京城外的京营十几万,还有十几万边军,夏装,秋装,可耽误不得。
所以向他们借鉴是最好的方法。
找了一些关系,他终于联系到了一个担任组长的男人。
愉快的吃喝结束后,陶柳山毫不犹豫地问道:“你们工场只有几百号人,怎么短时间内做几万件衣裳?”
“临时招募零工的百姓!”
男人毫不迟疑道:“到时候一次性招和几百人就成了。”
“他们都是生手,能做好吗?”
“又不是让他们直接做衣裳,裁剪布料,缝补谁不会?”
“这能省出不少的时间。”
“我们做鞋子,有人纳鞋底,有的裁布,有的顶针,各有各的活……”
这时候,陶柳山恍然。
原来是把一件活分解成许多活,所有人就专心致志的做一件事,自然速度就快了。
这么简单的事情,他怎么没有想到?
简直是一点就透,不点就茫然无措。
而他的工场,自然适合。
有的做发条,有的做时针,有的做表框,有的做齿轮……
等到结束后再一起装成,能省不少的时间。
“以外一件自鸣钟,最起码得一个月才成,分解一看,十来天就能拼凑齐了,时间能省不少!”
陶柳山大为高兴,这一顿饭着实不亏。
而一调试,他察觉到了阻碍!
标准不同,拼凑起来就不齐整。
所以,他又不得不限制尺量,每个零件都必须要达标,不然的话扣钱。
经过磕磕碰碰的半个月,他的钟表行终于运转起来,
原本每个月只能售百来座自鸣钟,如今增加到了三百座,利润更是翻了一倍多,可谓是大赚。
每个人的分工不同,学徒的要求自然就不高,也就能早日出师了。
“哈哈哈,两千块银圆!”
陶柳山惊喜不已。
去除成本,他净赚两千块,其利润令人咋舌。
“若是早知道,岂不是赚的更多!”
突然间,他就后悔不已。
“东家,两个税吏上门了!”
“什么?”陶柳山一惊,脸色难看起来。
受限于生产力,大明的商税很简单,分为三种。
专卖,关税,坐税。
专卖包括盐,酒,茶,铁四大类,同时矿产的开采也会课以重税,属于专卖行列。
关税则简单了,关隘,渡口等要地,朝廷会抽一厘至五厘的过税。
坐税,则指的是拥有商铺或者摊位的商人们,布商,醋商,粮商等等。
由于账目很难公开,加上地方查涨困难,故而则每月限额缴纳钱财。
如粮铺,每月定缴十块钱,茶肆则定缴一块,酒馆则是二十块。
这是省时省力的纳税方式。
但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尤其是建设工场的行为冒出来,收税就显得更简单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位置不变,怎么也逃不脱纳税。
一开始,商税司制定纳税为其利润的三成,但却无法适应下去。
账目太难查了。
故而,对于工场,商税司特意制定了收税制度:
以雇工人数来交税。
你可以做账,但工场在那里,工人在那里,只要一数就知道有多少人。
故而,十人以下的工场,月缴十块钱;五十人以下,月缴百块;百人以下,月缴两百。
百人以上,则是三百块。
对于目前的陶柳山来说,三百块相较于两千的利润并不算什么。
但他就怕这群税吏听说自己赚了大钱,想多收钱了。
谁知,两位税吏上门直接宣布了新的收税政策:
以每个工人为一块银圆,征收赋税。
同样是数量纳税,这个额度显然是轻了不少。
陶柳山有些难以置信:“这是真的?”
这让他少纳了一半的税,这得买多少地啊?
“自然!”税吏开口道,感受着递过来的钱袋中的冰冷银圆,忍不住继续道:
“这是陛下仁慈,减轻税收压力,免得有些人招工前就犹犹豫豫,生怕超了标准……”
“陛下仁慈!圣君临朝啊!”陶柳山笑容满满,发自内心的喜悦。
待送走税吏后,陶柳山抑制不住笑松,足足笑了半刻钟。
这时候,他忽然明白了皇帝的深意:
这是鼓励工场招工?
这不可能吧?那日后有人种地?
朝廷农商并举,看来并不只是说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