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象是惊雷一般,打醒了沉浸在研究自己双掌的非罪。他匆忙的抬起头,只看了一眼交战的两人。
“将刀给在下。”他朝静真伸出了手。
静真虽然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却仍将手中仅有的武器丢给了他。
非罪接到武器,随即用短刀在自己的手掌上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顿时之间黑色的鲜血就象是雾一般,散开在了空中。
随即,他举起了不断向外冒血的手掌喊:“如海蹲下!”
不知为什么,方才对静真的叫喊没有半点反应的如海这时却回应了非罪,真的蹲低了身子,并且向一旁窜出。反倒是普宗发狂般的直追着如海攻击,并没有收缓攻势的样子。
非罪看准了两人姿势变换的瞬间,将手掌中汇聚的黑血一扬,如同一道墨线般,溅上了普宗的眼睛。
一时间,只听到一阵如同野兽般的嘶吼,响彻了整座山林。
“啊啊啊啊!”
普宗的双眼紧闭着,发狂般的四处胡乱攻击着。
“你们这些叛徒!我要将你们都杀死!通通去死!”
“快走!”静真见状,赶紧拉了非罪与如海朝着下山的小路奔去。
只听见普宗的声音凄厉且尖锐的,不断不断从他们身后传来。
“我一定会杀了你们,即使追至地狱,我都不会放过你们!”
此时普宗的声音听来,的确就如他所说的模样,静真毫不怀疑,即使死亡都无法阻止这个男人找他们报仇的决心。
静真拉着两人一路奔跑,好不容易跑进了一处茂密的树林之中。此时非罪的眼眶已经发黑,意识看来也已经不太清晰。
倒是如海在一阵的狂奔之中,似乎驱散了原本控制着他的魔怔,那对眼中又恢复了清明。
“怎么办?非罪师兄的毒发了!必须要找普宗拿解药。”如海说着起身,又要折回去找普宗。
静真赶紧阻止了他,“不要急。现在发作的不是普宗银镖上的毒,是短刀上的。”他说着,从自己的衣袖中掏出一颗红褐色的丹药,喂入非罪口中。
“这个毒我有药可以解。”
随着那颗丹药滑入非罪口中,他的呼吸也逐渐稳定下来,带着黑青色的肌肤也一点点回复到原来的颜色。
如海虽是看见了他的变化,却仍是站在那没有动,“即使解了这一种毒,非罪师兄身上银镖的毒,还是需要向普宗讨解药。”
这点的确是无庸置疑的,这毒没有配方,即使是现在连夜将非罪送去他所熟识的大夫家,恐怕对方也不知道解毒的方法,更不要提非罪究竟能不能撑到那里,都是个问题。
静真正苦恼之际,却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左手臂不知为何,泛出一种隐隐的钝痛。
他疑惑地卷起袖子一看,只见左手臂上有着一道小小的血痕,以那道血痕为起点,周围渐渐的染上了一层灰黑的色泽,与先前非罪的双掌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他看着这个细小的血痕半天,终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而他这一叹气,就将如海锁在非罪身上的目光拉到了他身上,同时也让他看见了他手臂上的那道细小的几不可见的伤口。
如海颤声道:“师兄你……你方才被射中了?”
静真面上的神情没有太多吃惊,也没有太多的不甘,就象是这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般,显得特别自然且平静。
“看来是这样。”
如海更是等不了了,抬脚就要走,“我回去找普宗,他肯定有解药!”
静真却再一次拉住了他的手,“不要去,你打不过他。”
“那难道要看着你们就这样死去吗?我做不到!”如海甩开了他的手还想要走。
静真的手虽然被甩开了,可他却用着一种不容置喙的语调,坚定的说:“就算你打赢了他,我们也未必等得到那时候,到时你拚上了性命拿回来的解药,也成了废物。”
“那怎么办?难道我要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吗?什么都不做谁也救不了啊!”如海将脸埋入自己的双手之中,他觉得自己简直就要崩溃了。
从前夺去自己归处的那些朝廷之人,自己不得不跟他们合作;如今他将之视做无比亲暱之人,他的师兄,竟然也成了那个害他痛失至亲的加害之人,这一切都使如海感到犹如天地崩塌的绝望。
静真看着他,眼底闪过一抹怜悯,他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摸了摸他低下来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