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回到店里,已经接近晚上了。我们本来迈着说笑的步伐走进门,却被眼前的景象来了闷头一棒。
店里,场景一片凌乱,廖伯也不见了踪影。我和小雨呆立在门前。这样的场景,不管是我还是小雨,都是第一次见。半响,待回过神后,我和小雨开始寻找廖伯。刚开始还好,只是紧张,但找了两个房间后,小雨便一边叫着爹爹一边哭,开始手脚无措,最后干脆瘫坐了下去,大哭起来。我哄哄她,稍稍止住了哭泣,我继续寻找。
正找间,一个邻居从街上探头进来道“是廖家兄弟么”?自我来后,周边人便知道了我的存在,但他们不知道我叫什么,只知道廖家新添了一个男丁,估计不是儿子,就是女婿,便都叫我廖家兄弟。
“嗯?原来是窦家二哥,有什么事么?”听人一叫,回头一看,原来是街角卖肉的窦家老二,正挪着肥胖的身体偷偷凑近门来。
“哎呀,你们可回来了,晌午的时候,应该是那个时候,嗯,我家铺子正是那个时候进的猪,这个猪真好,膘肥啊……”。
“窦二哥想告诉我什么?”看他又要扯淡的趋势,我赶忙道。
“嗯?哦哦哦,这个猪好啊,我正要杀,突然听到一阵杂乱声,你猜怎么着,来了一大队人,进了你们家,搜来搜去,最后还把老廖带走了。”窦二终于说到了正题上。
“一大堆人?抓走?”,听到这消息,我和小雨都是一惊。
“是什么人,去哪了?”小雨眼睛一亮,吼着哭沙哑了的声音道。
“呃……,看样子应该是官兵,可是那个衣裳从来没见过,每个人的刀都是直的,长长窄窄的,和当兵的不一样。至于去哪?……”,窦二偷看着天,显然也不知道。这时候四邻的人听见了窦二的大嗓门都上街来看,门前一时围了好多人,其中一个妇人接道:“得亏我家那孩子好奇,远远的跟着去看了,那些人足有一二百人,没去衙门,直接出城了,就连城防营的、边军的都不敢拦,可有来头了”。
听到此句话,我和小雨都心头一紧,都感觉,大事不妙了。
“他们去的哪个方向。”我问道。
“孩子说出的西门。”那妇人道。
“西门?只有一条路,但几十里外却分了岔,一条直向西,直到幽州。一条慢慢分向偏南,直到长安。”我心道:“也是啦,连边军都让三分的大人物,肯定是上面的人了。”
“我们去追。”小雨仓啷啷的起身便要去追。险些要摔倒,我赶紧扶住她道:“你现在这么虚,怎能追?而且他们走了这么久,我们是追不上的了。再说一切都不明朗,还不太清楚,这样也是乱跑,不如你先休息休息,我去打听打听,从长计议。”
小雨看看我。泪流满面,慢慢点头答应了。
其实打听,也没什么大收获,因为没人知道人从哪里来,又到那里去,大多数只是叙说一下当时的所见所闻,能做的只是理清脉络。从窦二的描述来看,那些人用的应该是唐刀样式的人,唐刀已经不再流行,但技艺被几派刀传了下来,比如倭刀,比如柳叶雁翎刀,但不管哪种,因为都是十分精良的刀,都继承了唐刀造价昂贵、不易打造的特点,能全部用这种刀的衙门,肯定不是普通的门道,不过让我十分好奇的是,这帮人找我们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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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报官,一番折腾才得已报进,不过结果却大失所望,官府说他们接到通知,的确是正经抓人,但谁抓的,不知道。抓哪去了,不清楚,公函从哪里发来,不能说,你少问,话太多了。最后还是从看城门的那里打听到,那些人就是传说中的巡检内司的人,而且听话音,应该就是去幽州。
人在顺境的时候,即便再恭顺的人,也会显得放肆,而在逆境,更多的,不是悲观,就是无奈。这和人的豁达与否和乐观平和与否没什么关系,最大的区别也无非就是不乐观平和的人反应会更加激烈,而像我和小雨这种,只是沉默,和不说话。其实我觉得这种性格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不会显得特别激进。比如,临死的时候,只是安静的等死,或者默默寻找出路,而不是如同被杀的猪,嗷嗷乱叫,喋喋不休,又于事无补。
“明天我们去幽州。”我望着炉中的炭火,说道。
“嗯”。半响后,小雨答道。
我知道小雨很伤心,但那些开导的话,对她来说是没什么用的,因为我能想到的,她想的到,也想的开,只是因为事情本身就很大,再豁达的人也不会全然无动于衷,那样就是傻子了。难过是必然的,此时最有用的,也是我最需要做和能做的,就是陪着她,想想办法,探讨出路,虽然,事情已然超出了我们能解决的范围。
关上门,上了锁,我和小雨踏上了去幽州的路,一个,对于我和小雨都是陌生的地方。相对于上一次出发,所改变的不仅是近半年的时间,还有此身,此心,更还有的,是多了身边这个,陪伴的人。虽然这次的路,依然没有方向,而且明显更加困难,更加艰辛,但,两个人,比一个人好。
“你觉得今晚的月亮怎么样”,走在去往幽州的大路上,我和小雨闲聊到。
“还行。”小雨说道。
“你看今晚的夜空,是绿色的。”我道。
“嗯,月亮映的,再加上刚下过雨的天。挺好看的。”,小雨道。
“晚上走路,你怕么?你看这树林,像不像有野兽的。”我说。
“本来不怕的。”小雨说道。
“现在怕了是吧,一定是被我说的。”我说。
“那你还问。”小雨说道。
“只是没什么说的,扯淡而已。”我说。
“那你还说。没什么说的就不要说。”小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