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初,这整个南川可谓是盛极一时,百里一土地,千里座山神。
三千里南川便是三十位土地以及三位山神。
当然,这些东西陈墨不清楚,李凤言倒是了解不少。这一路上李凤言念叨的多了,陈墨自然也就记住了。
可惜的是,当年大周发生了一场天地巨变。
这场变故到底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只知道自那以后大周国便开始迅速衰落。
大周国都变成了这样,南川更是不堪。
传闻现在整个南川一无山神,二无土地,完全变成了妖邪的栖息地。
李凤言和陈墨临来大周之前,院长曾赠与李凤言好几样保命物什。
四灵阵,南苑戒尺,等等。
可即便如此,院长还是一再嘱咐二人,路上千万小心,现在的大周妖魔乱舞,道反天罡,一个不慎便死无葬身之地。
李凤言很豁达,表示无所谓。
陈墨则恭敬的问院长:“现在大周最危险的是什么?”
院长意味深长地看了二人一眼,只说了一个字:“人。”
对于院长的话,陈墨现在觉得很有道理,他记起李凤言在书院时背的一句话:“凡人心,险于山川,难于登天。”
陈墨倒不是那种习惯揣测人心的人。
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更何况他还要保证李凤言的安全。
所以,这一路走来,与陌生人接触,陈墨总喜欢多看那人两眼。
他不习惯多说,只需细心观察。
掰开了看,揉碎了看。
确保将那人,那事,看的通透。
可一路走来,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明白。
别说是他,就连李凤言也同样如此。
只因这世间有一种东西它太玲珑多变。
不好看,不好讲,不好琢磨,不好揣测,更不好去改变。
涨退无律山溪水。
反复无常世人心!
……
寂静的山川小道,只剩下细碎蹄声,若隐若现。
不知何时,这份宁静被打破。
一声声轻微炸响凭空出现。
很清脆,也很突兀。
李凤言低头,顺着声音看去。
那一声声脆响是陈墨发出来的,确切的说是从陈墨体内传出来的。
李凤言心中一沉,他知道陈墨这次受了很重的伤。
这种情况他见过,上一次,陈墨几乎在床上躺了一个月的时间。
李凤言想让陈墨停下休息一会,可陈墨充耳不闻,只管前行。
一直到了傍晚,二人终于停下。
李凤言率先跳下马,抢过缰绳便要拴马。
陈墨眉头一皱将缰绳夺了回来:“你那样还不如不栓。”
李凤言脸不红心不跳,笑嘻嘻道:“没干过,勿怪。”
说完,李凤言接着说道:“那四块儿石头呢?”
陈墨从衣襟中掏出那四块晶莹玉石递了过去。
李凤言有样学样,将四块玉石放置在四个方位,紧接着朝南方向深深一拜,玉石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陈墨拿起狭刀,说道:“我去找些柴火,你不要乱动。”
李凤言点头,示意自己一定老老实实地呆在方阵内。
陈墨没再多说什么,迈步出了方阵。
南川衰落,最不缺的便是枯木干柴,没多大功夫,陈墨去而复返。
李凤言果然老实的呆在方阵内,看来白天发生的事情对他影响很大,至少今天李凤言很老实。
篝火再次升起。
李凤言今晚没有念书,他蹲在篝火旁一直盯着天空,似是要把那漆黑如墨的夜空看透。
“墨哥儿。”
陈墨转头。
李凤言昂着头说道:“等以后,一刀把它劈开,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陈墨扭回头去,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
“知道了。”
一句简单回应,李凤言笑了。
这个要求也许很难做到。但,陈墨答应了,那他便一定会想办法做到。
大周的天没招惹到李凤言,但大周的夜却将两个少年彻底惹怒。
李凤言站起身,脸上笑容灿烂。
陈墨递过煮好的饭食,淡淡说道:“吃完把今天的功课做完。”
李凤言嘿嘿一笑,说道:“今天不做了,太累。”
陈墨却摇头,说道:“你以前从来没有落下过。”
李凤言想了想说道:“今天属实有点累了,明天补上就好了。”
陈墨依旧摇头:“无便是无,若有了第一次那便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长此以往,迷失自我,忘了初心,一身陋习。”
李凤言有些头大,平日里这些话都是他说来训斥别人的,没想到今天反倒被陈墨拿来训斥自己。
“停停停……”
李凤言满脸不乐意,挥手打断了陈墨,表情痛苦地说道:“我现在就去读还不行。”
说着,李凤言放下手中食物便要读书。
陈墨面无表情,知道李凤言故意如此,伸手一抽,戒尺被搭在了李凤言的肩头。
一股大力传来,李凤言被按回原地。
陈墨脸上表情依旧没变,淡淡说道:“再忙也要先吃饭,吃饱肚子才有力气做事,其次浪费粮食可是要遭天谴的。”
李凤言内心一声哀嚎,痛苦至极,他恨不得立马遭天谴,让雷把自己劈死。
陈墨是不习惯说话,但他若真说起话来,绝对能把李凤言烦死。
絮絮叨叨,婆婆妈妈,就如同一个紧箍,搅的李凤言脑浆子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