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陈墨找到一处还算平坦的地方。
李凤言一跃而下,伸伸懒腰说道:“这荒山野岭,能找到块平坦地可真不容易。”
一下午,二人皆是枯燥赶路,极为乏味。
好在这一年多里,大多数时间二人都是这样度过,也习以为常。
陈墨一言不发,拴好马匹喂饮一番,过后又在马捎袋中一阵摸索,掏出几块晶莹玉石。
李凤言看到连连摇头,忙摆手说道:“省着点用。”
陈墨没做理会,分别将几块玉石放在了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形成一个三丈见方的四方阵。
布置完,陈墨朝南一拜,这才扭头看向李凤言说道:“不能省,如果你当初走快点,咱们绰绰有余。”
李凤言垂头丧气的来到方阵中央,悻悻说道:“铁公鸡也有出手阔绰的时候啊。”
他自知理亏,嘴上却不饶人,陈墨懒得搭理他。
天色将晚。
陈默生火做饭。
李凤言从书箱中掏出一本书卷认真研读,这是今日功课,他从未落下。
正襟危坐,李凤言缓缓打开书卷,刹那间仿佛变了一个人,身上莫名出现一股气息,直冲天际,这股气息十分强烈,至大至刚,能很真切的感觉到,却又看不见摸不着……
陈墨同样感受到了这股气息,内心并未产生丝毫异样。
……
当天色完全暗下来。
方阵内已经升起一堆篝火,火光映亮了四周,陈墨捡来不少干柴枯木,防止篝火半夜熄灭。
李凤言收起书卷,身上那股莫名气息立马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看了一眼饭菜,撇撇嘴想些说什么却又憋了回去。
陈墨知道李凤言不想吃,打小娇生惯养的他哪能习惯这粗茶淡饭。
但此时此地,不吃,就得饿肚子,陈墨可不会惯着他。
李凤言拿起一张大饼狠狠咬了一口,抬头看看夜空忽然问道:“昨天夜里似乎就这么黑。”
陈墨点点头没有说话。
李凤言三两口将手中的大饼吃完,情绪有点异样,他站起身来回踱步又突然停住。
篝火旺盛。
火光照耀下李凤言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看了一眼依旧坐在原地的陈墨,突然咒骂一句:“这该死的大周!”
陈墨也抬头看了眼如墨般的夜空。
今日是他们进入大周的第二天。
一连两晚,漆黑的夜空既无星光,更无月华。
他们就如同身陷一片漆黑的混沌当中,很压抑,甚至有些窒息。
李凤言咒骂完似乎发泄了不少,不过情绪依旧低落。
陈墨想了想说道:“也许阴天了。”
李凤言不领情,嗤笑一声。
二人自小一起长大,李凤言知道陈墨不是那种自欺欺人之辈,他能说这种话只不过是在安慰自己罢了。
最终,李凤言长舒一口气,找出被褥独自铺好,背对着陈墨躺下便睡。
陈墨想安慰一下他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
漆黑的夜晚,寂静无声,显得十分诡异。
随着时间的推移,山中的气温也在迅速下降。
李凤言的呼吸很均匀,早已熟睡。
“噼啪。”
不知过了多久,篝火发出一声轻微炸响,扰乱了山中的宁静。
没有星辰,便无法推算时间早晚,也许此时已是半夜。
陈墨还没睡下,他有守夜的习惯。
火光肆意摇曳,诡异地跳跃着。
他的身影被拉的老长,几乎就要出了方阵的范围。
山中不知何时升起一阵微风,很弱,弱到几乎感觉不到。
陈墨感觉不到微风,但他听到了,他自幼习武,耳力过人,没有丝毫慌张,站起身右手摁在了刀柄之上。
他没有茫然四处张望,而是将意识达到最佳状态。
静气,凝神。
方圆十丈之内,一丝一毫的动静都没逃过他的双耳。
四周突然陷入一片寂静,可陈墨依旧没有放松警惕。
良久,方阵突然发出一道青光。
漆黑的夜空下,那道青光如此耀眼,就如同一面墙,将什么东西挡在了外面。
陈墨肉眼凡胎,他不知道方阵外有什么东西,径直来到青光之前,瞪大了双眼向前看去,可什么也没看到。
他弄出的动静不大,李凤言还是被惊醒,惺忪的睡眼只睁开一条缝隙,在他身边躺着那柄剑鞘。
陈墨回头,眼神平静,淡淡说道:“没事。”
听闻此言,李凤言顿时放心,接着睡去。
陈墨见李凤言重新躺下,扭头再次向外看去,火光照耀之处依旧空无一物。
但陈墨明白,那东西还没离开,不是感觉,更不是盲目猜测,而是他听到了那东西微弱的呼吸。
良久,呼吸声终于消失不见。
陈墨回到篝火旁,放下了心,看看四周终于睡下。
……
清晨,东方逐渐泛起鱼白。
夜色还未彻底散尽,周围显得灰蒙蒙一片。
熟睡中的陈墨猛然睁开双眼,坐起身观察了一下四周。
四周依旧一片寂静,哪怕连一丝虫鸣声都不曾出现。
昨夜添的柴有点少,篝火眼看就快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