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李日知冲着一名差役挥了下手,这名差役会意,上前把盖无头尸体的白布单打开了,露出里面的无头尸体!
李日知就在白布单打开的一刹那,问何孙氏道:“你能确定这是你丈夫吗?”
何孙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其实,这话放在谁的身上,突然间问这一句,都不见得能立即反应过来,她心里认定这就是她丈夫何俊仁的尸体,所以非常自然地就嗯了声,这一声嗯,其实就代表肯定了!
李日知随即又问:“可有什么特征?”
何孙氏道:“他手臂上有一个红色月牙状的胎记!”
说着,她撸起了无头尸体的左胳膊袖子,露出了手臂上的一个红色的月牙形状的胎记,这个胎记所在的位置,不撸起袖子是肯定看不到的,也就是说,在何孙氏认定无头尸体,就是她丈夫何俊仁之前,是不可能看到这个月牙形的胎记的!
房县令眯起了眼睛,冷冷地看着何孙氏,右手抬起,开始摸他的胡子,案情发展到了现在,其这案子转眼就可以破掉,只要他扔下了一根火签,叫差役狠狠地痛打一顿何孙氏,什么样的口供,他都能轻而易举的得到!
不过,既然胜券在握,房县令反而不急了,他很想玩玩猫捉耗子的游戏,好好地戏耍一下何孙氏,还有她的帮凶,以解他心头之恨,人命案子啊,气都要气死他了!
莫说房县令,就连公堂上的差役也都看出来结果了,他们也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都想看看何孙氏还能再怎么出丑!
事实上,何孙氏来之前,她和她的同伙把上了公堂之后,县令会怎么问,而何孙氏该怎么回答,都是事先研究好的,只不过研究得粗糙了些,制定了简单的对策,如果运用好了对策,那还是能够蒙混过去的。
但没成想却被李日知打乱了节奏,对策是用了出来,可节奏不对了。
按着原定对策,何孙氏应该是先撸起无头尸体的袖子,然后指着那个月牙形的胎记,说这是他丈夫的记号,所以无头尸体就是她丈夫!
可李日知偏偏迅速地问了出来,导致何孙氏先确定无头尸体是她丈夫,然后才说胎记的事,这其实就是不打自招了!
李日知看向了房县令,他只是来帮忙的,现在忙已经帮完了,把胡巍的冤情给洗刷掉了,他也就完成任务了,接下来,就看房县令怎么处理这个案子了!
房县令盯着何孙氏,盯了片刻,盯得何孙氏直发毛,他才说道:“你丈夫是被一个叫胡巍的人杀死的,你已经知道这点了吧?”
何孙氏连忙点头,一连迭声地说道:“是是,民妇已经知道了,只求大人为民妇作主,把那个胡巍砍头,为民妇的丈夫报仇!”
房县令难掩厌恶之态,但却还是耐着性子,说道:“只不过,你丈夫的人头还没有找到,所以这个案子还没法结案,等你丈夫的人头找到了,你便可以继承家产,我大唐不禁妇人改嫁,所以你可以带着财产改嫁,如果何氏族人不许,让他们来找本官说话!”
何孙氏大喜过望,她完全没有想到,县令竟然会支持她改嫁,还允许她继承家产,事际上,她已经有只分浮财,家宅和田产分给何氏族人的念头了,她知道争不过何氏族人,她也不敢争,却没想到县令直接把财产判给了她!
“你回家去吧,什么时候找到你丈夫的人头,这案子什么时候结,但在案子未结之前,何氏族人还是可以占用你丈夫的财产的,能不能守得住,那是你自己的本事,本官是不会管的!”
说罢,房县令一拍惊堂木,道:“退堂!”
差役立即上前,把何孙氏给轰了出去。何孙氏虽然是被轰出去的,丈夫何俊仁的尸体也未领回,可她却异常兴奋,只不过,在衙门口这边,她不敢表现出来罢了。
房县令看向李日知,道:“要不要派两个人去盯住她,以免她逃走?”
李日知笑道:“房世伯多虑了,她一定不会逃走的。但派两个人跟着她,却是完全可以的,可以提前知道谁是她的同伙,早点儿知道,咱们也早点儿放心,起码心里有数儿!”
房县令立即派了两个差役,换上便装,前去跟着何孙氏。
房县令心情大好,他道:“李贤侄,如果不是你到来,本官差点儿就冤枉了胡巍,这便把他从大牢里放出来吧,先让他在县衙里养伤,等案子完全了结了,再让他回商阳学院!”
顿了顿,房县令又道:“胡巍此次虽然被冤枉了,还被本官打了板子,但他也算是活该,谁让他胡说八道,需知病从口入,祸从口出,他屁股上的板子,挨得不冤!”
李日知不理他后面说的话,只是起身抱拳,道:“小侄替胡同学多谢房世伯教诲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