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长安:听听,这就叫专业!’
‘李义山:……’
‘老白猿:半瓶水才咣当!’
‘阿染姑娘:对!’
“何长安、沈岩:闭嘴!”
……
一行人靠近那张婴儿脸虚影一丈左右时,何长安转头看一眼老白猿,微微点头。
一人一猿,同时发力。
各挥出一拳,轰向那张诡异的婴儿笑脸。
嘭的一声巨响。
那张婴儿脸虚影一阵荡漾,就像何长安、老白猿全力轰击出去的两拳,砸在湖面上,只是激起一阵涟漪,却根本无法破防。
老白猿摇头苦笑。
何长安冷着脸,再一拳挥出,却将小黑剑同时激射而出,直接扎进婴儿脸虚影。
紧接着,他一边催动小黑剑开始全力吞噬、炼化,一边将一杆黑色小旗甩出去,插在婴儿脸虚影正中间。
小黑旗迎风暴涨,转眼间就变成哗啦啦一面大旗,旗上鬼影重重,在何长安的催动下,一涌而出,一个个青面獠牙,趴在那张诡异婴儿脸虚影上,就开始啃食起来。
看那些鬼物们的表情,竟似乎无限欢喜,发出阵阵尖利笑声。
李义山、沈岩等一众书院读书人,对这种力乱鬼神的东西,早已看惯,脸上神情甚是自然。
阿染姑娘却吃了一惊,上前一步,紧紧抓住何长安的衣袖,结结巴巴的,舌头打颤,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何长安:不用怕,这就叫以毒攻毒。’
‘阿染姑娘:好吧,果然是无毒不丈夫……’
本来,如婴儿脸虚影这种类似于法阵的存在,若想一步步动手破除,需要有专门的法阵人才,得用到数十杆、上百杆阵旗,花费七八个时辰方能奏效。
可何长安根本就不懂什么法阵,就是觉得眼前这鬼东西碍眼,挡着他的道,索性祭出小黑剑、招魂幡,直接吞噬炼化之……
让他误打误撞的一顿粗暴操作,不到一盏茶工夫,那张婴儿脸虚影,便越来越稀薄,最终,‘啵’一声轻响,溃散了。
婴儿脸虚影溃散后,甬道尽头,露出两扇石门,半开半掩,里面隐约有蓝光闪耀。
嗡嗡之声大作。
就像亿万只绿头苍蝇,在那两扇门后,倾诉着什么。
‘何长安:好了,我先进去,招呼你们的时候,再进来!’
何长安说的甚是严厉。
所以,除了老白猿外,其他人都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外,不敢上前半步。
就连阿染姑娘也开始后怕,转而掐住李义山的胳膊,指甲都快抠进李义山的肉里头,疼的老头儿龇牙咧嘴,却一声不吭。
何长安让小黑剑、招魂幡围绕自己飞舞,运转托天镇魔功,将彻底被炼化为一体的灵气、魔气、妖气、浩然正气、阴煞之气和巫族血气之力,统统运转起来,犹如一个浑身发光的人形怪物,一头闯进大门。
老白猿也抖擞精神,大踏步跟着走了进去。
一人一猿刚一进门,那两扇古老大门,突然缓缓关闭,将所有人都隔离在外面……
……
长安城,皇宫,一片地下宫殿里。
一个浑身裹着黑布的人影,安静的坐在一只蒲团上,在昏暗的灯火下,手持一卷羊皮书,读的津津有味。
他的整个脸,以及多半个身子,都隐在暗处。
那卷羊皮书上,刻画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生灵,或人首鱼身,或双头独腿,或三头六臂,一个个青面獠牙,面目狰狞。
每一只怪兽嘴里、爪下,要么撕扯着一只禽兽,要么一个人形生灵,血迹斑斑,死相凄惨。
这时,有人进来了。
那人也是一身黑衣,用斗篷蒙了头脸,只留两只淡漠的眼睛,缓步通过阴暗甬道,踩着潮湿的青石台阶走进地宫。
坐在蒲团上的黑衣人放下手中书卷,缓缓抬头,露出一张枯槁的脸,犹如一张干裂的人皮,发出惨白色的光芒。
“来了。”
“来了。”
来人走到蒲团前,落座,幽幽的盯着面前那张衰老的脸,突然笑了。
阴暗潮湿的地宫深处,两个黑衣人互相问候一声,便不吭声了。
两个人坐在那里,像两尊黑色的石头,沉默不语。
地宫深处的空气,渐渐冷却下来。
冷的快要结冰了。
“五十年没有见面了,我老婆孩子都还好吧。”蒲团上的黑衣人侧脸,突然问道。
“还行,”来人冷漠的说道:“几名妖族女子,老夫还没什么兴趣。”
“不过,你的几十个皇子,里头还真有一两个修炼奇才,估计最近就能结丹,成为你们人族的大修士。”
坐在蒲团上的黑衣人摇头苦笑,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当年,你骗了朕,但朕不怪你。”
于是,又是一阵沉默。
过了约莫大半个时辰,坐在蒲团上的黑衣人再次开口,声音虚无缥缈,好像在吟诵古老诗文:“你赐予我的力,我必将成为这地上的王;
你赐予我的痛苦,我必将不放过你,以及你的种族和国度!”
来人嘿然一笑,道:“当年,你苦苦哀求我传你鬼道之法,谋求所谓的长生之术,现如今,你距离那长生久视一步之遥了,便想着要我和我的族人去死?
你们人族的王,什么时候堕落如斯?”
来人似乎有些意兴阑珊,缓缓站起身来,接着说道:“对了,你说的那个人我查过,来历不明,身上还隐藏着一件鬼道秘宝,谢谢你。”
说完话,那人转身就走,竟似不愿与对面之人多说半句话。
脚步声渐行渐远,地宫深处的空气,渐渐散去那股不可名状的森冷,变得略微有了一点温暖。
黑衣人坐在蒲团上,沉思良久,叹一口气,捡起那卷羊皮书,慢慢翻看着。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所谓长生,嘿,所谓长生啊!”
地宫深处,有人在吟哦,犹如幽冥之地的客人,虚无,阴森,又充满了怨念和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