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哥说,去看一下电闸。”
她略微颔首,舒展着身体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活动下酸麻的手臂,抬起眼帘看着俞清清,随口道,“感觉怎么样?还害怕丧尸吗?”
烛光摇曳下,俞清清的脸色有几分发白,哪怕丧尸已经爆发一个多月,像她这种以前生活在和平时代的小女生,心里还是有阴影。
她一直都知道,纪染对自己很好,不仅收留了自己,还教她打枪。
她很聪明,知道自己不该依靠别人,在这恐怖的末世里,只能靠自己活下去,纪染教会她许多,她很感激她。
“啧。”纪染眉尾一挑,揶揄道,“怎么还哭起来了?”
俞清清连忙摇头,将眼角的泪水抹掉,“谢谢你,纪染。”
不过也是一个二十岁的花季少女,笑起来两眼弯弯,透着一股明媚的青春气息。
纪染眯了眯眼,嘴上却是依旧的强硬,“跟我混可不能吃白食,万一以后被丧尸咬了,我可不会手软。”
“知道了。”她瘪着嘴,顿时笑不出来。
顿了顿,她又说,“假如我真的被咬了,你一定要立马杀了我啊。”
她不想变成恐怖的丧尸,也不愿被那淤泥染脏。
以纪染的本事,一定会让她死得痛快一点吧。
反正在这世上孤身一人,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她明明很害怕,说话都有些颤抖,但一双眼睛却格外坚定,纪染静静的与她对视着,恍惚间却好像看见了另外一个人。
那个青年站在她面前,脸上的笑容张扬肆意,那双眸子出奇的亮。
他说,“纪染小朋友,等着哥哥去给你抓几只丧尸回来玩玩。”
纪染没有等到他,后来才知道,他死在了那一次行动中。
那时候的她,不过十岁,对于这个一直晃悠在自己面前自称“哥哥”的家伙,印象很深刻。
“染染,你在想什么呢?”
俞清清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纪染回了神,愣了下,“你叫我什么?”
“染染啊,可以这样叫你吗?”
染染。
她睫毛微动,想起了陈姨,总是叫“染染”。
“可以。”
俞清清笑起来,不知为何就是想说说自己的一些事,“其实我和那三个女生不熟,就是同学,但是我一个人害怕,就只能和他们一起走,半个月前我发现自己身体有了变化,但不敢说出来...染染,你说我是不是很自私?”
她懦弱的隐藏异能,躲在别人身后,现在想起来,觉得羞耻极了。
纪染的出现给了她很大的动力,她应该站起来,用自己的能力,去承担一定的责任。
“不是。”纪染冷淡的声音打断她的思路,“你没有义务保护任何人,只有你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那天你挡在我面前......”她小小的吸了下鼻子。
“染染,我的命是你的。”
她的额头顿时被拍了一下,疼得她倒吸冷气。
纪染凶巴巴的说,“我保我自己这条命就够难的了,你还要再给我一条?”
“快去房间里找找有没有吃的。”
俞清清被逗笑,“好吧。”
终于将心里话说出来,她觉得浑身轻松,连步调都欢快起来,跑到房间里东翻西翻的,还真翻出不少东西来。
丧尸爆发,主人家离开的匆忙,厨房里甚至还有发霉的饭菜,好在冰箱里的饮料保质期长,能喝。
衣柜的衣服也都能穿,俞清清整理着睡觉的被褥,一想到晚上可以睡在柔软的床上,不由地哼起了歌。
客厅里,纪染摸索着时间,起身将窗帘拉上,又让俞清清把每个房间的窗帘都拉好。
果不其然,没过五分钟,客厅的灯就亮了。
应该说整个大楼的灯都亮了,不少楼道里也是通亮一片。
这突如其来的灯光在这一片格外突兀。
顿时引起楼下马路上的丧尸一阵低赫。
纪染指着卫生间,“去看看有没有热水。”
俞清清跑进去,一试,果然有热水。
“那你先洗澡吧。”
“好。”
纪染去厨房摸了两个菜碗,走到阳台,朝底下看去,有几只丧尸徘徊在路口,或者是楼梯口,但并没有发现人,因而动静也慢慢小下去。
等了一小会,围墙边有两个高大的黑影正往这边走来。
她勾唇轻笑,将手里的碗朝外面的马路扔下去。
这劲可不小,抛物线也拉得高,然后听见瓷器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像一个爆炸点似的,震得丧尸往那边跑去。
应明泽拉着绳索终于爬上来,借着纪染的手翻进来,瘫坐在地上喘气,没好气道,“你丢的什么东西,吓我一跳。”
“碗。”纪染随意的靠着玻璃门,余光瞥见那个即将翻上来的身影,这才转身进了客厅。
应明泽拉了一把傅辞,揉着发酸的手,往里走。
“有热水了吗?”
“嗯。”纪染指着一个房间,说,“你们俩睡那。”
“行,那我先去洗澡了。”他已经很久没有洗过一个舒服的热水澡,刚刚有注意到里面有浴缸,正好,享受一下泡个澡吧。
他和傅辞打过一个招呼,就闪身进了房间。
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傅辞大大咧咧的坐在沙发上,拿起杯子喝水。
喝得急了,水流顺着唇角滑至菱角分明的下颌,滴落在黑色的冲锋衣领口,流下一个很淡的印子。
纪染神情复杂的看着他,磨了磨后槽牙,“那是我的杯子。”
他面不改色的放下杯子,“是吗,拿错了。”
“......”
你的杯子根本就没有拿出来好吗?
她撇撇嘴,“送你了。”
“谢了。”傅辞略微疲惫的揉着额角,声音有些沙哑,“我明早先去探探路。”
这是他一贯的风格,一个人行动也方便,在这点上,居然和纪染不谋而合。
何况他还有雷电异能,最近接连突破,提升也快。
纪染在心里默默叹气,自己活了两世都没得到这个异能,也真是没那个命。
这时,卧室门打开一条缝,俞清清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染染,你来洗澡吧。”
“染染?”傅辞低念了一句,意味不明的笑起来。
他幽深的眸子里暗了暗,注视着她,“那我喊你什么?嗯?”
纪染眯了下眼,避开他炽热的目光,起身,胯步过去,去拿那个在傅辞旁边的背包,弯腰捏住背带,和他一个错身。
起身之际,清脆低压的嗓音传入他耳中。
“老实点。”
很短促的一句话,让他错听成一句娇嗔。
在纪染关门的一刹那,才听见傅辞不紧不慢的嗓音,“知道了。”
松松散散的,一如既往地玩世不恭语调,微沉,嗓子压得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