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细心的乔万联络上后勤团队,让他们跟赛事方联络安排钱多多的联系人。
这才让钱多多小跑了二三十分钟以后,以家属身份在各种镜头闪光灯的包围下,低着头匆匆进入重症急救科室。
手臂两处骨折都是在靠近车门一侧的撞击中造成的,最重的还是头部撞击,沙丘摔下来的高度太高,翻滚次数太多,那辆可怜的量产改装赛车差点就散架了,全靠专业头盔和防翻滚架勉强保住性命,不可能完全挡住重击,特别是性命攸关的第一下。
现在就是完全昏迷。
钱多多看见脖子上戴着固定器的姑娘,这几个小时完成了必要的急救措施以后,面无人色的带着氧气面罩躺在监护室里面。
他心疼得无以复加。
当年第一次看见这姑娘从飞天遁地的摩托车事故里死里逃生时,钱多多还没什么感觉,甚至有种厌恶的嫌弃。
春节那次就觉得惊恐了,亲人朋友间的紧张担忧。
而今天纯粹是心疼。
短短三四年间,这个年轻姑娘已经经历过很多人一辈子可能都没触及过的生死瞬间好几回。
有些甚至是她主动去触碰的。
如果非要说她是纯粹的想追求刺激,可能就太片面了。
钱多多很清楚,从小到大,袁媛就是在父母家里没什么存在感,才会有寻求刺激的放纵。
相比有些女孩子身体上的放纵,这姑娘从一开始就对速度念念不忘。
假若她有家庭的温暖,可能在靠近这种刺激巅峰的时候,会不会对生存多点眷恋呢?
生活的美好,从牙牙学语的时候开始就应该是从家庭感受到的吧。
由此钱多多难免会想到穗穗,还有那襁褓中的儿子……
钱多多站在那发呆。
不过这种发呆都显得无比珍贵,因为很快有记者来采访钱多多这位家属,哪怕明白这是趁热打铁的推广赛事或者危机公关,还是会让人有种本能的反感。
可能怎么办,只有不成熟的人才会暴躁失控让人家滚蛋,耐住性子控制情绪,让自己不要陷入到过分的哀伤情绪中面对吧,因为这是袁媛的事业。
纠正了记者和组委会以为他是男朋友的关系,强调自己是袁媛在成年之前的监护人,现在是以兄长的身份处理她在赛车之外的关系。
包括整个初始车队都是自己帮她建立的。
赛事方面立刻有人安排签署各种文件,这种大型比赛都有专门的保险公司承保,然后钱多多为袁媛额外购买的大额保单也要联系相关公司。
各种保单上几乎清一色的保险受益人名字,都证明了钱多多和袁媛之间的关系超越所有。
理论上来说是不用考虑医疗费的问题,甚至连未来的康复费用都在这两大保单中能兑现。
但手续比较复杂,亏的是钱多多这样的温和性子,耐住了一条条签署,蒋巍那边也迅速整理出来一套应对清单,避开其中的陷阱。
等到下午四五点杨智他们有几人,开着唐四方那辆牧马人才马不停蹄的抵达,疲惫不堪的过来却立刻帮钱多多分担起这些周边杂务。
关键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唐四方当然是自告奋勇的说自己留下来照顾伤员。
几个月没见,的确有种减肥以后的体形变化,或许就是变化太快,面色有点浮肿松弛的富二代随时都汗流浃背的拿纸巾擦汗,但更多还是焦灼的情绪。
如果这真是袁媛的男朋友,钱多多肯定把昏迷不醒的姑娘交给他了,可惜不是。
再看看杨智,还涨红了脸在惋惜袁媛的车就是那一点点在沙丘上转弯的选择错误,忘记了沙面的松弛根本咬不住轮胎。
这下钱多多都能确定这家伙真是愣头青,他仰慕的可能是那个赛车手,不是美少女。
所以钱多多再不着调,也不敢把袁媛托付给他俩,自己走掉。
其他几位房车研发中心的团队成员就更不用说了,起码有个女的都会好很多。
赛事组委会自然是承诺全力治疗,全方位照料,可钱多多这会儿却觉得袁媛最需要的是家人陪伴。
叮嘱唐四方他们守护好病房,这个阶段尽量不要让什么宣传媒体来打扰到伤员,也尽量隔着玻璃盯好了袁媛在监护室里的反应。
钱多多还是出来给老婆打电话。
孟桃夭长叹口气:“这时候还说什么呢,晚点我就叫央金收拾点东西过去,你在医院再请两位护工照顾好,我听说昏迷不醒的人就像是睡着了做梦,要是真有人在梦里这么不停的喊她,没准儿就睁眼了,不然以她的心态,说不定睡着睡着就不想醒来了。”
钱多多说好:“有央金来照顾我就放心了。”
没想到孟桃夭说:“你也留在那照顾吧,我想她最愿意听到的是你的声音,她的父母就暂时不要通知了,我现在对父母反而没有信心,这些天你好好照看下,等她状况好点再说。”
这才是真实的桃子,钱多多笑起来:“什么事儿跟你一分担,我的压力就小了很多。”
孟桃夭马上鄙视:“你当然这会儿是捡什么好听的都糊弄我,自己好自为之!”
口气就跟钱多多小时候的班主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