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入贱籍。”裴异托着老者的肩膀,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您也看到了,这是个刑场。黄家的大多数人会是什么下场,我相信您心中也是清楚的。”
“送李先生回县里吧。”裴异摆了摆手,转过身,不再与李格多说些什么。
“唯。”
“裴大人,裴大人!”
裴异骑上军士牵过来的珍珠,翻身上马,在几名甲骑的护送下,很快就消失在了李格的视线当中。
李格突然会来这个地方为自己的学生求情,这事儿其实也挺莫名其妙的。虽然裴异和李格不熟,但他也清楚,这老头虽然关心底层,为人正直善良,但他是很有理智的。
就像去年,县外还只有灾民而没有乱军的时候,第一批出城救济灾民的人里就有他,其中出力最多的也是他。是真出力,而非沽名钓誉。
这老头能力相当出色,当时城外的灾民秩序没有乱,每个人的救济餐里能多出点肉,也是因为有他在。
不然以黄…咳咳,以城里那些恶商们的德行,灾民们喝的粥里能有几片菜叶子都算是很不错了。
但后来,乱军来袭,部分无辜灾民被当做乱军一并抓捕处斩的时候,老头在那时却也没发什么声。
李格做好事,而且做得很多,从不求回报,绝对能称得上“好人”这二字。
但他也是很现实、理智的,知道有的事就算做了也是徒劳。所以,当某些注定的事情发生后,他也不会去做那些徒劳的无用功。
但是今天,李格却跑来了刑场,为自己的学生求情。
这当然也有很大的可能是李格重感情,真的无法无视这次的事情。但裴异却始终都觉得怪怪的。
其实他也说不出来为啥怪,但就是觉得不对劲。
今天的珍珠身上披着一层厚厚的马铠,赤线缀黑甲,底饰红绒边,兼具美观与防御力。
珍珠身上的马铠重达一百五十斤,甲片皆为比灰金还要高一档的玄蓝钢编织。
不仅珍珠穿了甲,裴异今天也是穿了甲的,还不是贴身小背心,而是穿在他那厚大公服下的全身铁,只是没带头盔。
为啥今天要穿这么厚?
当然是害怕出意外了。
“嗖!”
一枚箭矢划破空气,带着尖锐镝鸣,精准地命中了裴异的心口。
这不,说啥就来啥。
这一箭的冲击力极为巨大,虽然箭只是刺破了裴异的官服,被里面的甲给挡住弹开了,但也让裴异差点被撞下了马…好吧,他已经顺势倒下去了。
后倒,下马,穿甲的珍珠顺势跪下,挡在裴异身前,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快到看不清。
裴异坐在珍珠身后,三下五除二摘下,也懒得包头了,从仓库摸出头盔戴上,把盾项往下一拉,护住整张脸。
然后站起来。
“有刺客!!”
身边的甲骑也纷纷下马,坐骑和珍珠一样跪在地上,以裴异为中心,围成一圈,变成了一座座临时的塔盾。
骑士们以身为墙,当在甲叠得比他们还厚的裴异面前,目光游动,寻找着那偷袭的敌人。
求援焰火已在天上炸开,这里距刑场并不算太远,支援的兵士估计很快就到…
“有人想劫刑场!!??”
裴异瞬间就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假意刺杀他裴异,引刑场派兵救援,然后主力进攻刑场?
可倪校尉不是傻子,她本人肯定是不会过来的,只会让黄军候带部分人过来。
而且在刑场拨人过来的同时,他们也会给军营发消息,让军营的部队过来刑场,严加防守。
这么明显的声东击西战术,除非倪校尉是个脑瘫,不然是不可能上当的。
对于劫法场一方的人而言,这种战术不会有任何意义,做只会平添伤亡。
而如果他们真的有硬刚刑场守备军的能力,那也没必要用这种战术,直接硬打就行了。
“轰!!!!”
一声霹雳般的炸响自裴异身后响起,一行人猛地回过头——那是位于刑场的方向,此刻正向天空升起滚滚黑烟。
“回刑场!!”
裴异装上桃白白人物卡,一个弹射起步,朝着刑场的方向就“飞”了过去。
“真他妈见鬼了!怎么我说什么就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