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师道见张玄歧借助他山之石,离开了酆都,多少去了一个牵挂,既无后顾之忧,便可放手与那黑白无常一搏。
他寻路回到那煮鬼汤圆的灶台附近,找了块大石藏身,将伏魔剑拔出剑鞘,发现灶台还在那里,只是吃鬼汤圆的人影,已经少了很多,只在灶台的外侧,薄薄的围了一圈。想来,他在地府一趟往返,费时不少,许多人影吃过鬼汤圆,都掉入锅中变成鬼汤圆了。
袁师道等了大约一炷香的工夫,只见那些人影越来越少,终于灶台下一个不剩了,留心看时,果然凭空闪出一黑一白两个人影,飞身上了灶台。
那黑色人影伸出手中一支白色的长杖,在大锅中搅动起来。只见他的长杖在大锅中搅上一圈,那灶台和大锅便缩小一圈。不多时,缩成正常大小,一锅热气腾腾的汤圆,便呈现在二人的面前。
那黑无常将长杖插在身后,从灶台下取出两副汤碗汤匙,递了一副与白无常。二人围着灶台,开始吃起鬼汤圆来。
袁师道留心细看,只见黑白无常手中的长杖白森森的,形如竹杖,却又分明不是竹子制成的,倒像是用人身上的脊椎骨节,一节节拼接而成。黑白无常将长杖插回身后,那长杖便消失不见了。
黑白无常的形象,则与阳间的传说大体相似,相较凡人来说,都是极高极瘦,皮包骨头,面无血色,宛如陈尸已久的饿殍。只不过,他们并非像阳间传说的那样,吐出长长的舌头,令人生怖。
那黑无常吊梢眉,嘴角下垂,凶相毕露,瞧上去甚是可憎,白无常却是嘴角上扬,时时做笑容可掬状,只是笑容僵硬空洞,令人一见生厌。黑白无常的衣着容貌,乍看过去,一模一样,但是黑无常黑如浓墨,白无常白胜霜雪,黑无常惯用右手,白无常惯用左手,都是极好辨认。只不过,二人的行为举动,时时如出一辙,竟像一人是另一人的影子似的,让人看了,难免心生古怪之感。
那大锅缩小之后,里面的汤圆也小了许多,但仍是满满当当一大锅。只见黑白无常像是饿鬼投胎似的,风卷残云,不多时,便将一大锅鬼汤圆一扫而光。
黑白无常吃饱喝足,将汤碗一扔,踢翻灶台,转身便要离去。袁师道闪现上前,拦住二人的去路,悠悠地说道:“二位吃了这么多的鬼汤圆,不怕怀上鬼胎么?”
黑白无常同时上下打量了袁师道一眼,也不答话,抽出背后的骨杖,一左一后,两支骨杖犹如一支,向袁师道迎面刺了过来。
那两支骨杖的破空之声,甚是尖锐,可是骨杖来得快,袁师道闪现更快,倏地一下,瞅准了两支骨杖变幻之际的狭小空隙,侧身闪现到二人的身后,迅即反手一剑,向二人横掠过去。
袁师道无意伤人,只想制服住二人,询问地府的一些内情,这一剑乃是削向黑白无常头顶的高帽。他的方位拿捏得极准,出手又是极快,料定对方无法移形换影后退,若是向身前,或是向半空中施法脱身,自己的剑锋快过闪电,黑白无常断断逃不出这剑锋笼罩的范围。
这一剑之下,果然一击即中,袁师道耳听着嗤的一声轻响,只见黑白无常的高帽,被齐齐削为两截。剑锋扫荡过去,只见黑白两个人影,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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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空中飘荡了一下。
袁师道定睛一看,才发觉不对,自己挥剑击中的,乃是两个形似黑白无常,栩栩如生的纸人,黑白无常的真身,却是凭空消失了。
袁师道心中一惊,知道自己过于轻敌,身随念动,剑随身转,剑光化成一道光圈,护住全身,人剑合一,闪现到半空中,以防被人偷袭。谁知他刚到空中,只觉两股劲风,一左一右,向自己横扫过来。霎时间,袁师道身旁两侧,呜呜之声大作,仿佛两堵无形的墙壁,正一左一右,快速向他挤压过来。
袁师道人在半空,无法借力向上,知道四面八方已经被对方封死,若是向四周闪现,只怕会迎面撞上去。当机立断之下,他气息猛地一沉,身体疾速下坠,只听见头顶呼呼两声,两支粗过腰肢的骨杖,擦着他的发髻,扫了过去。
袁师道暗呼一声侥幸,抬头看时,只见眼前两个巨大无匹的黑白无常纸人,竟是一眼看不清全貌,正在半空中挥杖攻向自己。
那两个黑白无常纸人,好像柱形的山峰一般,异常高大,出手却极为快捷。袁师道既然已经避过偷袭,脱出了他们骨杖控制的范围,便好似蜜蜂飞入花丛,游刃有余,在骨杖挥舞的缝隙中穿梭。
黑白无常纸人,与袁师道的体形大小极为悬殊,此时却像是两个拙手笨脚的巨人,在徒手捕捉蝴蝶一般,对袁师道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