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阳张了张口,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无法指责雁门军什么。
正如霍南雁所说,如果王仁青真的愚蠢到把工匠也往外输送,他们若一心想要瞒过雁门守军的话,也可以化整为零,一路翻山越岭地出塞,这种事情是无法阻止的。
工匠的输出比起直接传授炼钢之术更加可恶。
塞外异族与大凉王朝之间还是存在着不小的技术鸿沟的,把炼钢等技术传至塞外,已经非常可恶了。
不过,塞上异族想要完全掌控到这种技术,却并不容易,何况他们还要以本就有限的人口,专门锤炼出足够数量的工匠才行,这样精良甲兵的产量才能真正供应起全民皆兵的塞外异族。
如果他们直接对外输出工匠,等于直接让塞外异族立即掌控了关键技术,而且立即就能展开作坊生产,同时,借助着“师徒传授”的模式,他们能更快地培养出数量巨大的合格工匠,那就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增强塞外异族的实力。
“此事虽然无法验证,但也说明我们收复并州已经刻不容缓了。”
霍南雁欠身道:“我说这些,是想要让诸位将军留意,并州军所拥有的甲兵水准,很可能会在你们估计之上,只要能得到勉强的铁矿石,以并州拥有的工匠,铁甲与武器的产量会非常惊人。”
“不过,并州之地的大城池,有很多都是掌控在依然心向进行的大臣们手中,而工匠也多在城池之中聚集,这些工匠是无法被王仁青使用的。”
“这些大城池,地处于并州腹地,而且人口多,兵力也不算少,若进行攻打并州,这些城池大吏,可能发挥极为重要的作用。”
项阳点头道 :“之前我们已经派人与这些城池接触,他们都有上表,表达对于进行的忠诚之意,只不过私下里也是顾忌良多。”
霍南雁代为解释道:“此事也怪不得他们,这些城池在王仁青的围阻进攻之下,其实能坚持到今天还是非常艰难的,若是行错一步,必定会万劫不复,而且即使他们团结起来的力量,也难以与王仁青的大军在正面争锋。”
“不过,这次陛下领大军直接杀入并州,足以证明进行恢复并州的决心,那些大吏们看到外有援军,必定会有足够的信心与王仁青正面作战,大家必能配合起来。”
项阳却摇头笑道:“只怕未必吧?说到底,我也只带了五万大军来到河东,而河东还要留守部分兵力,能进入并州作战的军队只怕还不足四万,而王仁青,却有足足三十万大军呀,那些大吏信心何来?”
霍南雁也无语以对。
的确,仅仅是从兵力的对比,只怕并州的忠于进行的大吏也不敢抱有太大的期待。
不过,霍南雁倒是相信,他们在如此艰苦的条件下还在坚持着对进行的忠诚,那么等进行天军杀入并州,他们无论如何也要把握这次机会才对。
霍南雁的想法其实比较简单,也比较合乎逻辑。
但她还不知道,世间有些事情,是用逻辑无法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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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解释的。
项阳清楚,那些依然坚守的大吏们,与王仁青为敌是真,对于进行的忠诚也不假,但是他们“忠诚”的动机却是各种各样的。
越是困难的处境,面对越强大的敌人,他们越需要通过某些事情来凝聚信心与士气,其中最好的方法,自然是带着他们以弱胜胜,百战百胜。
一支常胜之军,是不太需要担心士气的。
不过,并州的那些大吏,只怕是没有这样的本领的。
另外嘛,当然就是手握“大义”,让将士们在大义的感召之下奋勇作战,比如说为忠君爱国,比如说与逆贼誓不两立等等。
那些大吏们都是原来的进行官员出身,在这个时代,忠君之心有很大可能都是真诚的,但是长时间地在敌后坚持作战,很难说他们维持到现在的信念到底是真正的忠诚,而是“强迫”自己坚持下去的信念。
简单地说,就是洗脑洗得多了,连自己都有点儿深信不疑了。
不过,情况倒不至于太过悲观,项阳也觉得,当他带领着大军杀到并州,那些军队应该会作出接应与牵制敌军的举动。
项阳在并州打得胜仗越多,那些大吏们的信心应该也越足。
“并州的地形,西北部多为草原,东南部又多山,离得洛阳最近的位置,沿大河之边又有很多平原。”
“所以,我们自西部杀入并州正是适合,哪怕王仁青的兵力占优但他们防无可防,不可能阻止我们的推进,若是步步布防,那只会进一步分散他们的兵力,我们正可集中兵力,一鼓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