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游吹云离他最近,就在他自刎之际,忽然瞬移过来,单手摁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便是弹了一下刀身,刀便肉眼可见的弯曲弹了出去,坠落下了战舟。
「胜败乃兵家常事,何故自戕?」游吹云摇头道,失败了就自杀,心胸太小。
「你不懂,我已然三百岁,却仍然只是神字营大头兵,这队率也只是我靠年龄熬的修为上来的。我家师坐化,临走前嘱咐我一定将这一脉发扬光大,可是事到如今,蹉跎岁月……」
这人宛如失魂一般瘫坐甲板:「过了三百岁还在元神境,基本上就没希望了……没希望了。」
「你是觉得,区区元神境,在这天界根本混不下去,愧对恩师看中是吧?」
游吹云缓缓蹲下,目光落在这人身上,这人眼睛回了一下神,随即又黯淡下去。
「是,你这元神修为若是一直如此无法突破,恐怕终身止步于此。但是你如果死在这里,你们这一脉岂不是直接断绝,你师父的传承岂不是后继无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哪里来的胆子现在就死?!」
游吹云的训斥振聋发聩,引得站桌上所有人不由得侧目。
就连张承天,也有些微动,不自觉的捻着手指。
二十二队队长这才回过神来:「对啊,不能在我这里断了传承……对啊……」
「但你看看你这个样子,谁会做你的徒弟,传承你那点三脚猫功夫。」
二十二队的队长猛然抬头,目光带有怒火:「不许侮辱我的功法,是我没有出息,不是我的老师无能。」
游吹云缓缓蹲下身体,将他头发里面的树杈子给摘下来。
「所以你这幅样子能收得到徒弟,哪个徒弟愿意跟着一心寻死的老师?莫说天界,便是三千下界的凡人也会看你不起。」
二十二队队长这才止住叫骂,怔怔的看着这个先前还是懦弱无能的少年。
「我辈修士,本就是逆天而行,凡人身修得真仙躯,本来就是夺天地造化。修仙修仙,其实不如说是修一颗心,一颗逆流而上,敢为逍遥天地自由的心。
如果这颗心都没有,这位袍泽,你这一脉的功法还有什么资格流传下去呢?」
此言振聋发聩,令这人醍醐灌顶,脸上逐渐消散了死意:「是啊,若是自戕,有何脸面面对地下的恩师?若是自戕,有何资格将本门功法发扬光大?」
游吹云舒了一口气,回头看向众人,不管是二十二队还是二队,还是战舟上其他什么人,只见众人还在发愣,他沉声道:「二队都有……」
赛张飞这才看向队长,眼神中的钦佩之意乃
是第一次实实在在的表露出来,立刻按刀立直。二队队员们也纷纷过来,排列整齐。
游吹云走到众人面前,立身挺直:「时候到了,我最后再叮嘱一句,团结就是力量,你们每一个人都是不可或缺的,都不是能够随意牺牲的。明白吗?」
二队队员现在生怕听漏了洪七讲的一句话,他们纷纷点头,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洪七——」
张承天那边忽然发话,给大家吓一跳:「耍威风下去再耍,再废话我给你踢下去。」
游吹云回头谄媚的陪笑:「好咧张叔,我这就下去。」
<bF/> 「二队队员跟我俯冲,就算在天上也不能乱了阵型,落地之后围成遁形,赛张飞负责独落高地观察,其余人紧跟我,为令不遵者,我会立刻捏碎他腰牌,令他脱离队伍。」
说罢,游吹云不再耽搁,三两步到战舟旁边,直接跃起,飞身而下。
二队队员们也不再犹豫,立刻跟上跃下去……即便是在空中,也看得出二队不像先前的队伍一般杂乱,而是井然有序,显然事先排练过。
——
「校尉,军法官何在?」
点名校尉和军法官立刻出列。
张承天的战舟缓缓的来到了整个结界的中心点,由此可以俯瞰整个战场。
「你们以为,神字营二十二队……哦不,现在只剩下二十一队了……二十一队,谁能夺魁啊。」张承天面无表情的问道。
「属下……目光短浅,看不出来。」点名校尉道。
军法官则是寡语少言:「属下也不知。」
「哦?神字营内,你二人暂代营尉一职……整个营盘你们不是了如指掌?难道谁强谁弱没有一点心里数?」
张承天忽然露出笑脸来。
军法官和点名校尉对视一眼,不知如何作答。
「不妨事,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