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P>
一声爆燃轻响，供桌上一盏油灯爆出灯花，而后再次幽幽亮起。</P>
一股热流蒸腾而上，在上方半空中，只剩两脚耷拉下来，轻轻摇晃。</P>
……</P>
出得安魂殿后，苏子将殿门禁制重新布好，三人立在殿外，苏子拱手言道：</P>
“二位还请随我至偏殿吃盏茶，我们边吃边聊如何？”</P>
程羽闻言，念着文庙里还有嘉菲在等着，便施礼婉拒，而旁边的秦红玉见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却早被苏子尽瞧在眼里，他看一眼程羽，又看看身旁的女武君，会心一笑道：</P>
“既如此，老夫也不便强留……”</P>
苏子说着又想起一事，转头对秦红玉言道：</P>
“至于那件怪事，还请圣姑费心查验。”</P>
“苏子是说那布达老僧失踪之事？哦……苏子放心，程先生不是外人，布达老僧失踪在文君殿之事，他已知晓，且方才来时路上，还曾与那些梵门修士有过碰面。”</P>
苏子闻言轻轻点头，却微不可见的轻叹口气，程羽见状，沉吟一二后开口问道：</P>
“敢问苏子，那布达老僧消失于何处？”</P>
苏子抬手指向不远处道：</P>
“就在那座偏殿门外的廊下。”</P>
程羽望去，是安魂殿侧对面一座冷清偏殿，并无任何特殊之处，神识也扫不到一丝端倪。</P>
余光发觉秦红玉在紧盯着自己，他转头看向对方，见其眼中满是询问之意，程羽也只得摇头道：</P>
“我亦看不出有何不妥之处。”</P>
苏子闻言倒也并未作何表示，只是与秦红玉又简单聊几句后，便告辞踱着方步向文君殿主殿而去。</P>
此时殿外只剩程羽与女武君，秦红玉右手怀抱凤翅盔，左手随意撩开脸颊发梢，笑道：</P>
“看来先生还有要事，不过既已来了，也到我天下都武庙去转一转，苏子他事务匆忙，连茶都未奉上，我武君殿的茶先生定要尝一尝。”</P>
程羽略沉吟后，拱手道：</P>
“程某此次进京还有些许事宜在身，待一切完结后，定当去武君殿拜访。”</P>
秦红玉闻言眼中精芒闪烁，将凤翅盔重新套在头上，一圈盔沿儿将披肩的散发压住，抱拳冲程羽一礼道：</P>
“如此说定了，红玉在武君殿等先生。”</P>
说完便转身而去，带动身上金甲“哗哗”作响，同时身周开始泛出白光，最终形成一道道耀眼光圈将其团团围住，光芒一闪便消失不见。</P>
程羽冲着秦红玉消失方向拱手一礼，不防苏子不知何时又来至自己身后，笑着瞧向自己。</P>
“方才老夫只顾公事，居然忘记献茶，实在是失礼的很，此刻圣姑已回武君殿，先生此次下我文君殿也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左右时间宽裕也不急于这一时，不如饮盏茶再还阳不迟……”</P>
见苏子还有留客之意，程羽不得不深施一礼道：</P>
“并非在下不愿留下，实是阳间殿外还有好友等待，在下确是有些私事要办，苏子赎罪。”</P>
程羽笑着摆手婉拒告辞，苏子见状，倒也不再拘泥于一时礼节，便拱手还礼，继而挥起袍袖，在程羽身周也亮起一圈白光，一息之间白光消逝不见，程羽再次立在代州文庙的文君殿内。</P>
还阳后，抬头看一眼跟前高大的苏子神像，神像在殿内繁多油灯照耀之下熠熠生辉，只是衣着相貌与苏子本人大相径庭。</P>
此时殿内无有香客，就连庙祝亦不知哪里去了，只剩他一人立在殿中。</P>
朝着神像再施一礼后，程羽便转身向殿外走去，抬脚迈过门槛行至门前连廊下，发觉西边的夕阳此时已彻底落下。</P>
过得好快，原以为在阴司内只待了一炷香的功夫，没想到阳间天便已黑透。</P>
“当！”</P>
恰在此时，远处墙角钟楼上响起一声悠然钟声，程羽扭头看去，怪不得殿内无人，原来是殿内的两个老庙祝正在殿外逐一点亮连廊两侧的一盏盏油灯。</P>
程羽元神并未凝实，老庙祝自然瞧不见他。</P>
向远处看去，其他各州的文君殿也几乎同时发出暖黄色光芒。</P>
许是此时正是用晚食的时辰，整座天下都文庙内香客寥寥，显得诺大的殿前广场愈加宽阔无比。</P>
“你老人家可是算出来了。”</P>
一道青影闪过，嘉菲身着青色文生公子衫，飒爽而立在大殿台阶下，略带几分埋怨的嗔道。</P>
程羽将自己在阴司经过略讲一番，但猫妖听到程羽在阴司甚至连盏茶都顾不上吃时，顿时叫屈道：</P>
“我在这里已足足逛有半个多时辰，其余八座文君殿我都已转遍，直至回到这里你才出来，看来有倾国倾城的女武君陪着，在阴司里便时光如梭，岂不知我在这阳间苦守，度日如年啊……”</P>
嘉菲越说声音越小，至最后几乎是嘀嘀咕咕。</P>
“你这猫妖也太夸张了，我知你一向行动如风，定是你不到一炷香便转完所有殿宇，再加你性子偏急，一向等不得人，因此才产生错觉，误以为已过去一个时辰，实则我下阴司也不过一炷香的时辰。”</P>
他俩就这般一边理论着，一边行至都文庙外。</P>
“哐！”</P>
恰在此时，街道前方响起一声清脆铜锣响。</P>
“邦！邦！”</P>
紧接着又是两声梆子响。</P>
两个更夫一人提锣，一人执梆，慢悠悠向这边走来。</P>
“戌时次刻！小心火烛！”</P>
“喏！你听，都戌时次刻了，你还冤枉我性子急……”</P>
嘉菲撅着小嘴埋怨道，而程羽却眉头微微皱起，</P>
从方才下阴司见文君苏子开始，到简单寒暄，再至安魂殿走一趟，出来后便告辞而出。</P>
按理说这么短时间，一炷香的功夫肯定是足够的。</P>
而更夫一锣是一更，两声梆子是两刻，确实是戌时次刻，差不多晚上八点左右……</P>
犹记得自己下阴司之时，夕阳西斜还未落山，再加上此时正值暑夏，乃是白日最长时节，由此大致推断看来猫妖所言不差，她果真在外面等有一个时辰。</P>
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