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环进了门,却见里面坐着两女人。
“两位女掌柜,你们谁找我?”
其中一位贵妇站了起来向另外那个女的告辞道:“姐姐,你的客人到了,我就回避了。”
那女的走后,剩下这女人摘去面纱。
“沈夫人?怎么是您啊。”杜环有点意外。
那沈夫人请杜环坐在边上,亲自给上了一杯茶。
“好茶,阳羡茶。”
沈夫人笑道:“我可不是请杜少爷来品茶的,是有件东西要给您。”
杜环忙放下茶道:“在下无恩于夫人,何劳您费心。”
夫人噗嗤一笑:“是让你给我的堂姊带一封信,你知道的,她是元载丞相的二夫人。”
“原来是家书啊?”
“非也,非也,此乃我向丞相大人推荐你的一封私信罢了,这次你不仅帮我们大人成功剿灭贼寇,而且帮我了却了一桩心事,所以,于公于私都要帮你。”
杜环听罢赶紧向夫人表示感谢:“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真的担当不起。”
元载目前是权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能巴结攀附上那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事。
但是,今日杜环已经不是往昔那个花鸟使。
他听杜佑和其他人说过,元载能力非常强,做事雷厉风行,但是跋扈得很,对政敌从不留情。
这种人树敌也很多,杜佑就曾提醒自家族人,莫要攀附权贵,结党营私,否则必遭灭族。
杜环不好拒绝,怕得罪了权贵,沈夫人也是一片好意,就接过信函,向夫人再次表示谢意。
“你是不是很惊讶,这琴姐儿贴身的丫头居然当了我的奴婢?”
“是啊,夫人,看来你真是大人度量。”
“哈哈,其实,她是故意卖到天香楼里去监督我们家老爷的,反正你都知道的事。以后,我们家老爷老老实实呆在家里,不会再去那种地方了。”
这沈夫人叫奕儿进来送杜环回去。
杜环想,夫人自以为是,沈大人常去光顾琴姐儿,奕儿也不全部告之吧,或许这奕儿非常狡猾,还拿了沈刺史的好处。
“茶很香,是不?想喝就让奕儿拿点你带走,这是贡茶,一般人喝不到的,除非去阳羡。”沈夫人临走还跟杜环说了几句,看来她看出杜环喜欢阳羡茶。
出了珠宝店,杜环问奕儿可有琴姐儿的消息,那奕儿笑道:“琴姐儿是谁?我不知道,杜少爷记错了吧。”
杜环知道这丫头怕沈夫人,估计也是心腹,为了一己之私,什么都会干。
“这店是沈夫人开的吗?”杜环指着刚才那店铺。
“是她的一个闺蜜开的,哈哈。”
与奕儿分手,杜环回到县衙,那徐大人告诉他,自己将调到营州作刺史。
“恭喜徐大人高升。”
“唉,那个地方当刺史可不是好事。”司空也来了:“营州战乱之地,别人不肯去,因为我们大人本次剿寇有功,就把这当成了提拔重用。”
“那司空兄也去吗?”
“本来我想跟你回长安去看我表妹的,但徐大人所请,盛情难却啊,这几年我和他共事十分融洽。”
“你的意思就是准备去营州了?”
“嗯。”
“那我请你去老范那边喝一坛,怎么样?”
“为我送行吗?”
“就算是吧,我也不喊其他人来,其他人正忙呢,两人对酒当歌如何?”
“好吧,听宗弼大师说,陈兄弟和乐隈准备跟他修行了。”
“好像他们有这个意思,昆仑跟我说了,晚上咱们不见不散。”
晚上老范包厢里,两人相对而饮。
“本来想送一首诗给你的,可实在没心情啊。”司空道。
“是不是想你的英儿了?”
“不想她了,表弟卢纶说,英儿已经嫁人了,不说了。”司空吐露真言。
“什么时候的事?”
司空拿出了卢纶的家书。
“这是你们的家书,弟看似有不妥。”杜环道。
“我不把你当外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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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环只好看卢纶写来的家书。
原来这司空曙跟表弟卢纶都是当代大才子、诗人,卢纶有个妹妹叫卢花儿,也就是司空表妹,嫁给了另外一位大历大才子、诗人李益,本来司空、卢纶、李益三人都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曾经一同进京赶考,相互聚会写诗作曲。
卢家是范阳望族,卢花儿也非常仰慕李益的才华,而李益出生贫寒。
后来,司空、卢纶、李益高中进士,三人再次相聚,卢纶与司空便为李益说媒,李益经过三天谨慎思考,便同意了这门亲事。
因为李益家徒四壁,整个婚礼都是卢家出钱,李益好比入赘女婿一般,但卢家不计较其出身,仍按嫁女一般待遇。
婚后两人琴瑟和鸣,不久卢花儿有孕,并产下一女。
但从此,李益似乎变了个人,经常冷待卢花儿,还家暴,怕卢花儿出轨,甚至锁在房中不给出门。
卢花儿无奈只好偷偷写信给家兄卢纶告知实情。
但信中提及卢花儿在长安街上遇到了英儿,得知已经改嫁为富人妇,所以卢纶便来信告之与司空。
杜环看了信便吟道:“纵然一夜风吹去,只在芦花浅水边,原来这芦花就是你表妹啊,哈哈。”
“贤弟谬解吾诗,只是巧合罢了。不过,想当年,诸葛亮也胡乱解曹子建《铜雀台赋》二桥为二乔,引来周郎赤壁大战。”司空道:“怎奈今日不是时候也,为兄心已死。”
“得罪得罪,戏言戏言。”杜环道:“为今之计,兄作有何打算?”
“我不想再见伤心人,听碎心事,只望离得远远的,这次徐大人去营州,我意已决,随之。”
杜环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喝了一口道:“此事交给我吧,如果你放心的话,我也要离开明州回长安了,正好去帮你看看嫂子和你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