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庆大惊失色,差点儿吼出声来。
邓宁用一种阴森时目光盯着王庆,直盯得他心里发毛。
“告诉我,你恨不恨范老爷,你凭什么就该受他欺负。!?”
王庆大惊,他慌张地摇了摇头。但迟疑了一会儿,又轻轻点了点头。
他原本也是个血气方刚的汉子,刚来范府时,也是死活不给老六下跪。被暴打一顿后,他发现,在范府要是想混下去就不能惹老六。于是,他便主动去巴结老六,让老六给范老爷说说好话,以谋求个高位。谁知老六根本不买账,五年了,王庆依然是最下等的家奴,还是三天两头被欺负。
五年了,王庆已经受了五年了。他的神经早已麻木,他已不敢问自己凭什么就必须忍受那个家伙的欺负,只知道那个家伙欺负自己自己就该受着。
五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人问他恨不恨,他也是第一次直面这个问题。
这样的人,王庆当然恨,却又不敢恨。
邓宁厉声道:“他范老爷也是人,不比咱们高明,咱们凭什么就该受他欺负!”
“因……因为他有钱有地,是地主,是比咱们要高的。”王庆支支吾吾道。他虽然也认为邓宁的说法有道理,还是在找借口说服自己。
“地主就是神仙了?我问你,你真想当一辈子家奴!?被人欺负一辈子!?”
邓宁连续说道,他那气势,像是要把王庆生吞一样。
“这……”
王庆陷入了沉思。
五年来,他都自认为自己是范府的奴仆,是下贱胚子,就该让人欺负。现在,他还是第一次直面心中最大的恐惧,难道自己真的愿意被欺负一辈子?
不,我也是个血气方刚的汉子,我也有血性,有骨气,怎么能被欺负一辈子!
王庆想明白了,此刻,他仿佛找到了真正的自己。
“不!”
王庆斩钉截铁道。
“很好!”邓宁点了点头,“那就跟我一起干!”
虽然不想一辈子被欺负,但杀范老爷这种事,根本就是天方夜谭,王庆根本不相信。
“那……万一被失败了,可是要被杀头的。”
“你想啊,万一成功了,范老爷就不能再祸害乡邻了,你家里人也不用交租了。”
是啊,万一成功了呢,自己不就彻底逃离范老爷的魔爪了?自己不但不用被欺负,家里人也不用交租了。
“那以后我们去哪?”
王庆不是傻子,他知道一旦干了,不管成不成功,整个豫山县是肯定是待不下了。
“哈哈。”邓宁朗声道,“天下恁大,何处不是家?”
王庆又思略了一番,成功收益巨大,再加上邓宁的计划也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性。便说道:“好,我跟你干。”
王庆已将他的一切压在了能赢的那盘上。此刻,他只能无条件支持邓宁。
“好!”邓宁笑道,“那今后就按计划行动。”
他也把一切压在了王庆身上,他只能赌一把王庆的人品和决心,一旦王庆去告密,自己就是全盘皆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