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空间碎裂,天地轰鸣,林扬只是撇了撇嘴,甩袖之下,金芒迸发,镇压四方上下:"演的差不多了。你等无非就是想要离开此地,此事本尊办不到,非吾之力所能及也。"
为首者闻言,不禁蹙眉:"道友既能带着玄奕大尊离去,定然还有其他手段。我等皆可为你弟子护道,直至其成为尊者,如何?"
林扬暗呼麻烦,当下没好气的开口:"特奶奶滴,你等身为炼虚大尊,境界还在老夫之上,对此地规则不说了如指掌也相差无几。此番只能带一人离去,尔等与此地规则近乎融入,难以剥离,徒增损耗尔。"
此言一出,六尊鬼修不由相视,林扬所言在他们看来却是如此,只是当下离去的契机就在眼前,即便希望渺茫,可若是就这般放弃,心念不通
"敢问道友,是以何等手段带玄奕大尊离去?此幡虽然不错,但根本不足以对抗此处仙法道则。”开口之人,身着铠甲,纵然是鬼修,可仿佛间从他身上感受到了滔天气血,好似长河倒卷,直冲云雪。
林扬轻叹一声·"越是深处, 心智保留越为完整, 尔等虽为鬼修, 却与我辈无异。也罢,朝闻道,夕死可矣。本尊持近仙者一滴真血而来,可为一人
逼退此处仙法道则侵扰,带他离去。并非本尊不愿选择诸位,而是毕竟非真仙之血,几位道友身上的法则侵染已深,一滴近仙者之血,不足以为六位道友中任何一人除尽这仙法道则。"
林扬言罢,一指那樽魂幡,其内赫然一滴鲜血浮空而出,璀璨若钻,鲜红之中带着灼热,好似骄阳一般,在这滴鲜血四周,灰雾腾升,白气倒卷。那是此处的仙法道则之力,无法浸染此血半分,形成分庭抗礼之势。
至此,一众鬼修纷纷缄默,虽然他们与近仙者相差甚远,以天差地别而言并不过分。但眼下毕竟只是一滴真血,其内神威还是能够有所参悟的。此番,虽然无法带他们离去,可确实看到了近仙者之道,无异于诺大机缘。只是这机缘能够参悟几分,得看个人造化了。
一众大尊再度沉默,事到如今他们除了一声长叹,也再无他法了。他们想出去,可那近仙者又怎会为他们出手,他们也出不起那样的代价去请。他们也不是没想过,将自己一身道统传于盖铭,待他道成之日将自己等人带出。
可古往今来,悠悠岁月百万载,仙似乎从未存在过。眼下盖铭修为低微,在他们眼中说是初踏修路也不过分。纵然林扬曾不止一次来此地,掀起过万丈波涛,但终究困于尊者境,再难寸进。
事已至此,几尊鬼修转身离去,只留下了玄奕与盖铭,林扬三者。云一之血再度回到魂幡之上,玄奕大尊向着林扬抱拳一拜,林扬掐诀,以神通引起真血共振,排出此地仙道规则。玄奕大尊转头看了眼盖铭,轻笑开口:“你有个好师尊。”
言罢,玄奕一步踏出,融入魂幡之内,不显其形。
盖铭站在林扬身后,环顾四周,但见山崩地裂,一片狼藉,不由轻叹一声。他知道,其实在见到那几尊万灵境修士之时,自己的磨炼已然结束了。
“小混蛋,别看了,跟为师回去喝酒吃肉吧。”林扬甩袖,将那魂幡送到盖铭面前,而后双手负背,淡然开口。
盖铭收起魂幡,怔在原地,思索片刻之后,摇了摇头:“这天地之大,我还想去再看看,等累了,想家了,再回去找师尊喝酒吃肉吧。”
林扬略一沉默,随后点了点头:“也罢,为师只是猜测你为仙人转世。此生定然不凡,或许在危机之下,或机缘巧合之中,未必不能开启什么前世手段。修真界中是非多,仙路渺茫人心难测,万事多小心,师尊就不护你了。”
盖铭点了点头,向着林扬躬身一拜,随后转身离去。并非他不愿留在师尊身边,只是在庇护下成长,终究不是他的道路。
林扬看着盖铭离去的身影,微微一笑,双目之中有开怀,有期盼,也有着一分他自己也无法言明的色彩。半晌,他转身走入了通幽谷中的更深处,无论是盖铭的历练,还是他的到来,其中都是有着一定的安排。只是这其中一切,还不是和盖铭言明之时。
踏出通幽谷,盖铭举目远眺,凝望着此刻夕阳,余辉遍染天地之间,云海仿若被无尽火海灼烧。一种莫名的思绪,在他的心中所引发,不知为何,向来习惯了孑然一身的他,此刻突兀的想起了自己记忆中不存在的父母。
一声轻叹,本该不属于他这个年纪所发出,但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素未谋面的生身父母,只存在于梦中的爷爷,还有识海深处,被层层迷雾所笼罩的神秘存在。
“小小年纪,尚未弱冠,天资绝艳,修为不俗,又有强者依靠,怎么还叹气了?”一声带着好奇的话语从盖铭储物袋中传出,正是那藏身魂幡内的鬼修玄奕大尊。
但见话音落罢,玄奕幻化而出,饶有趣味的看着盖铭。对他而言,已经有太久的岁月被葬下,未能得见外面的天地,此刻无论什么,都能引动他的些许回忆与兴趣。
盖铭看着眼前这尊英武的男子,没有警惕,没有恐惧,只是沉默。
玄奕摇了摇头,兴趣反而更盛:“似你这般的小家伙,同辈之中想来也是站在顶端,享受光辉与追捧者,怎么跟孤家寡人......”
玄奕话语一顿,骤然不再开口,他似乎明白了。恐怕,也唯有此事,才能够让这样的天之骄子所低沉了。
“前辈,你生前纵横天地,可知何处更适合晚辈突破塑我之境?”盖铭不答反问,眼下突破塑我才是首要之事。虽然无论玄天殿还是神魔崖,都能给予他绝佳的助力,让他从容突破,可终究还是太过安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