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道知县兴奋坚定的态度,云中子有点优伤。虽然结果无法改变,但云中子还是问:"你参朱亮袓一事还有人知道吗?"
"小官与主簿商量过。
"唉,"云中子叹了一囗气。
"怎么了?"道同不解地问。
"你再好吧那主簿看管起来。"
"有这必要吗?主簿也同意的,还出了主意呢。"
云中子摇揺头说:"命数己定,该来的会来,该去的一定会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
"无论你参倒朱亮袓也罢,参不倒也罢,性命都难保,你如放弃也行。"
"这断然不能放弃!作为一个人,做事要对得起良心,作为一县知县,上对得起朝庭,下对得起百姓。至于个人得失,那怕生死已无关紧要。"道同概然说。
"你果真无悔?"
"小官不惧死!"
"那好,你尽快写奏章提上去,但要绕过朱亮祖。"
"这个我明白。"
"如此,我们不打扰了。"
"小官就不送了。"
云中子仰天一笑,带着纪宇清离去。纪宇清心中感概:真乃君子之交,毫无做作。
师徒二人回到云端小舍,纪宇清不解地问:"师父要道知县尽快提上奏章,那就等他写好,由我们直接送到皇宫,不是更快吗?"
"你在官场待过,应该知道,知县这样的七品官,除非皇上特地召见,否则是不能直接面见皇上的。既便有重要之事启奏,也不能越制。这种要命的奏章虽可以绕过朱亮袓,但需要朝中大臣帮忙转手交皇上。如果道同的奏章平白无辜出现在皇帝案上,皇上非但不信,反会怀疑别有用心。"
"师父为什么要道知县看管那主簿?"纪宇清又问。
"道同的性命就在这主簿身上。"
"师父己知,为何不设法救他?"
"无法救,道同既然坚定不移要参奏朱亮祖,他己抱着必死的决心。"
纪宇清突然明白,所为命数,原该是人之秉性使然。
"道知县必死,所以朱亮祖无法活。"云中子说。
"徒儿明白了。"纪宇清虽如此说,心中仍有疑惑。朱亮祖所犯之罪足以处死,为何要陪上道知县这样的父母官?
云中子笑笑说:"你并不真明白。这并不仅仅是人的秉性决定人的命数,其中重要的还有治国理念。一个皇朝要想长治久安,吏治清明是必备要决之一。"
听师父一说,纪宇清自惭不己。他只知一心杀朱亮祖报仇,而师父胸怀远大。
"那,师父,我们接下来还要做什么?"
"帮助道知县完成心愿,或者说遗愿。当然也为你报仇。"
纪宇清很欣慰,师父就是师父啊。
道同拿着云中子给他的朱亮祖罪案证据材料,更有信心参倒朱亮祖。但他没把云中子的告戒放在心上,仍然把主簿请来,同他商量重写奏章一事。
这主簿原是前朝留用人员,与朱亮祖没有交集,所以道同弹阂朱亮祖要他协助。但主簿认为,一个七品芝麻官要想板倒封疆大吏是不可能的。何况朱亮祖曾救过皇上,非他人可比。但道同是顶头上司,而他却是留用人员,才不得不应付其事。然而这会,当主簿看到云中子的材料后,手心出了冷汗。前一份奏章,道同自己也明白不一定能扳倒朱亮祖。扳不倒,道同吃苦头,却不一定累及主簿。但有了这些证据,朱亮祖必定倒霉。但如不死,就必定会清算番禺县衙一干人员。那主簿也倒霉,这是一场横祸,必须想法自保。
"没想到朱亮祖在治下勾结土豪劣坤为非作歹,巧立名目搜刮百姓。在外竞然为夺奇珍异宝,犯下诸多血案,真贪得无厌。"道同说。
"大人怎么弄到这些罪证的?"主簿问,话音中有些怀疑。他意为一个知县管一县之事,广东境内之事也许能查到。但广东之外的案件道同怎会查得如此清楚?
"本县有个朋友,是位高人,世间之事他无有不知的。"
"卑职不知大人还有这样的友人。"
"他云游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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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察一切善恶。"
"有这样的人?"
"世间之大,茫茫人海,有高人不足奇。"
"大人有这样的朋友帮忙,想必能成功扳倒朱亮祖。"
"这是本县的事。"
"大人此言差矣,若有这等高人相助,既能成事,又能免去自身之祸,岂不更好?"
"朋友虽是高人,却在野。而这是本官义不容辞的事。"
"越级参奏,事关重大,一着不慎,累及身家性命,大人应该想清楚。"
"朱亮袓犯下这么多罪恶,本官搭上性命也要参他。"
"好吧,道大人如此执着,卑职无话可说。"
"我这就写奏章。"
"大人写奏章,卑职不好打扰,告退了。"
"本县写好奏章,还要与你斟酌呢。"
"大人只要将证据罪案如实上奏即可。"主簿说完作揖告辞。
看着主簿离去,道同有些纳闷。但他的心思己在重写奏章上,也就没有多想。
主簿离开之后,却去了县衙牢房。他要去见一个犯人,这人是当地一霸,仗着与朱亮祖是远房亲戚。在番禺欺男霸女,夺人家产,无恶不作。百姓敢怒不敢言。前仼知县不敢办他,因而辞官。道同接仼,了解情形后,在他为恶时当场拘捕,判其死刑,只等核准,便将处斩。
主簿见到犯人,支开差役,说有事要问。然而却没问罪案上的事,而是问家里情况,是否有得力之人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