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诸多疑问,张华沉沉地入了梦乡。
可能是因为,睡前根本就没有吃饱,更没有吃好。睡梦之中,他梦到了好多好吃的,九毛九的五彩疙瘩汤真正是要比老媪做的这碗糊糊要香得多,周黑鸭的锁骨、鸭脖、鸭翅实在是够味,还有必胜客的披萨虽说没有摇滚披萨地道,但偶尔换换口味也没什么不好。
张华醒来的时候,满脸都是泪,他睁开眼睛,见两位老人正坐在榻前,他愣了一下,抬手抹去满脸冰凉,“阿翁,阿婆,我做噩梦了吗?”
“唉,我可怜的小郎君!”老媪抬起袖子,为张华擦着脸,“今日外头出了大太阳,阿婆把你挪到外头去照照太阳,让身子暖一些。”
张华这才感觉到,自己手脚冰凉,绝不是又生病了,而是老翁和老媪起了身,这床上就再也没有了半丝暖意。
他居然又醒了过来,醒过来后,居然还在这里,难道这一切真的要持续下去?
能晒晒太阳,也挺好的。
张华坐在柴房门口的一个树墩子上,和屋子里灶膛前的那个一般粗细,门口的这个连着根,大约灶膛前的那个,就是从这个上面砍下去的。那树墩是屋子里屈指可数的家当之一。
他前几辈子都做了多少错事?造了多大的孽,才会一不小心地,就落到现在这个下场?
“哎哟,张家大郎,你怎么还出来了?这么大的太阳,你阿婆不怕你被晒坏了?啧啧!”
张华抬眼望去,一个身穿窄袖襦裙的女子,斜跨着一个木盆,盆里装了衣服,应当是刚刚洗衣回来,她头上挽着个髻,大约是没有用头油的缘故,松散得很,身上的衣服也是层层补丁,宽脸浓眉的,两片厚厚的嘴唇,眼里唇边都是讥讽的笑意。
张华无心搭理这妇人,简直是粗鄙得很。
“柱子他娘,你不干活去,站着嚼什么舌根?”
隔壁,与张华家这茅屋隔了十来米的一户土屋门口,出来一个身穿褐衣的汉子,一手提着一只兔子,另一只手捏着弓与箭,正朝着粗鄙妇人怒目而视。而更让张华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妇人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可是看到汉子后,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连忙敛目低头,快步朝土屋走去,待到了门口,还朝男人喊一声,“夫主!”
“夫主”这个简单的称呼,张华还是搞得懂的,和他原先所处的那个时代的“老公”一样。
“噗嗤!”张华实在忍不住笑了,任他前世见多识广,走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还从来没有见过有那个女的在自己老公面前如此服帖。
张华一笑没憋住,声音有点大,柱子娘斜眼过来,狠狠地剜了张华一眼。不过,她自己也没讨到好,这点小动作,柱子他爹眼明心亮,居然也给发现了,“还不快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