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完全亮的时候,乐天正在和简小言玩4399上的《拳皇》,乐天操控不知火舞三两下把小言的草稚京打倒在地,然后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
“还早。”现在大约只有早上七八点钟的样子,街道上的行人也没有几个,不适合出去“钓鱼”。
“我做点早饭,你要吃吗?”乐天从沙发上站起来,问道,“你身为玩家不吃饭也不要紧的吧。”
“不,我要吃!”小言急急的道,“吃东西可是人类最本源的乐趣啊!”
“那行。”乐天耸耸肩,转身进入厨房。
“做多一点哦,三人份,不,要四人份~~”小言的声音传入厨房,带一点俏皮和可爱。
乐天无奈的摇摇头,开始处理手上的这一根黄瓜,他已经好久没做饭了,对一个单身男人来说,做饭是一件无比麻烦的事,而且经过大山里地狱般的一年后,他对吃的已经没有任何要求,随便搞点面包应付就行。
其实最关键的……是少了那个一边叫他欧尼酱一边埋头吃得跟个小松鼠一样的人……
久违的下厨,把乐天的瘾头勾起来了,他甚至还去楼下菜场买了不少菜。
小言鬼鬼祟祟的跟着乐天进了厨房,每当乐天做完一个菜,她就一边装着跟乐天说话一边把罪恶的手伸向碗里。
乐天做得不慢,但她吃得更快,往往下一盘菜还没做好呢,她就把这盘菜给吃干抹净了。
到最后乐天把食材都用完,一数盘子,一共做了八个菜,她吃了七个,还把最后一碗西红柿蛋花汤给喝了一半。
所以到最后,乐天的早饭也只有半碗西红柿蛋花汤。
“像你这样的家伙,普通人家一定养不起。”看着一边缩在沙发上一边舔手指的某人,乐天也难得的开了句玩笑。
小言斜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眼睛半张着,像一只吃饱后就开始慵懒的小猫。
乐天看了一眼客厅上悬挂的钟,现在已经早上十点多了,城市正从迷梦中醒来,化身成一只不停运转的怪兽,街上川水马龙,上班族开始一天兢兢业业的生活。
而他,也要出门了。
乐天把粘的假胡子给去掉,摘下眼镜,重新把头发搞凌乱,这样,他又恢复了以往那副颓废的样子。
也是他在玩家面前最熟悉的样子。
乐天背起包,朝沙发上的少女沉声道:“你知道我要去干什么,别跟来,其他随你。”
说着,乐天就出了门。
简小言在沙发上转了一个身,背部朝上,白色连衣裙滑下,两只莹白如玉的小腿左右摇摆,划出一个好看的扇形。
她两手在沙发上撑起下巴,眼睛看向乐天刚刚离开的大门。
她当然知道他要去干什么,但这样做有意义吗,以自己为饵,杀了那些玩家又怎么样。
她不太理解。
她说想采访乐天并不是虚言,她的确是想知道他的过去,他的想法……他的坚持。
乐天走了之后,简小言在家颇有些无聊,趴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呆后,就准备出去逛逛。
小言在街上闲逛,杭城是一个中等规模的城市,形形色色的人并不少,民工、上班族、货车司机、小摊小贩,有脏臭乱的小巷,也有宽敞干净的商业大街。
小言就这般随意逛着,不一会来到杭城的中心广场。
杭城不算个特别大的城市,但它的中心广场却是最近新建的,绿油油的草坪还没被广场舞大妈彻底踩坏,露天的健身器材还那么新颖,最关键的是广场中央还有一面巨大的显示屏,滚动播放着电视广告以及杭城的欢迎视频——为什么没有电视节目?这个要去问广告商和杭城市政府。
小言站在广场的一个角落,看广告看得津津有味,上面那个《盗墓笔记》“把牛头交给国家”的广告堪称经典。
大约二十分钟后,阳光猛烈起来了,小言才依依不舍的从巨大显示屏上收回目光,寻思去广场边哪个冷饮店消一下暑。
“喂、喂喂!”突然,一个巨大的声音传来,震得广场都似乎颤了三颤。
小言惊讶的看到中心广场屏幕上五彩缤纷的广告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拿着话筒的青年。
青年男子似乎在试音,不断拍击着话筒,广场草坪上四散分布的音响中传来呼呼的声音。
这更让小言惊讶了,要知道,为了不扰民,广场上的音响一般是不开启的,刚才她就看了二十分钟的无声广告。
现在发生了什么就开启了?
青年又摆弄了话筒好一会,然后才拿到嘴边,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这个城市里的大家好,我估计你们也厌倦日复一日,无聊透顶的生活了,今天我就是来解救你的……我要和你们玩个游戏。”
小言在青年刚开口的时候,就知道他是一个玩家了,虽然他没穿任何玩家特有的奇装异服,但听他说话的语气,就可以辨认出来了,一般土著NPC地位再高,也没有这样骨子里的不屑,就好像他说话的对象是一群蚂蚁。
“我现在是在杭城的电视台,呵,进来还真废了一番手脚呢……”青年男子还在屏幕上喋喋不休。
小言是最早注意到中心广场显示屏异象的人之一,渐渐地,广场周围的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这个不寻常的现象,下棋的老大爷忘了落子,玩着轮滑的少男少女们也迷惑的看着屏幕上的人。
一个牵着孩子准备急匆匆穿过广场的母亲被这视频吸引,不由放慢了脚步,驻足观看。
人越聚越多,简直就好像聚在一起看中国队进入世界杯决赛了一样。
小言并不知道,除了这广场上的显示屏,在这座城市中的人家,只要电视还打开,都会出现以上一幕。
屏幕中的青年男子把一个嘴里塞了破布,手脚被绑的年轻女子抓到镜头前:“这个游戏名字叫大逃杀,参与者之一呢,就是我旁边这家伙了,来,跟观众朋友们打一声招呼。”
年轻女子看上去颇为坚强,手脚被缚还在不断挣扎,但奈何她身为一个弱女子,力量对比实在太悬殊,只能凸显出一股无力感。
“不肯打招呼?不要紧,那就让我们赶快来进入正题吧,青年邪笑着,手猛地往上一掀。
顿时年轻女子的T恤被掀起,露出一片白花花的肉,细腻美好,紧致光滑。
跑!
黄莺飞速的向前逃跑,在她身后就是杭城的市电视台。
她们五个逃亡者先分别被放出来,随后就是那些追杀者。
此时黄莺的双手还被绑缚在身后,但嘴里的破布已经不见了,她大声的向街上的行人呼救。
但那些行人只是远远的看着她,她一靠近,还会立马躲开。
黄莺知道,他们是害怕她身上的炸弹。
黄莺停下脚步,站立在大街中央,不知何时,她身边已经聚集了一圈人,都离她有五十米远,远远的以好奇的神色看着。
而在她五十米以内,则是一片空白,半个人影皆无。
就好像鲁迅书中的看客,黄莺悲哀的想。
她迈动脚步,朝街边一家便利店走去。
便利店中有几个人也把脸贴在玻璃窗上好奇的看着她,看见她走过来,立刻慌慌张张的逃了出去。
黄莺走进空无一人的便利店,感觉现实真是戏谑。
她在此之前只是一个小白领,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卷进这件事中。
杂物柜台上放着几把崭新的剪刀,她的双手被绑缚着,只能用嘴把剪刀外面的包装给撕开,这是一个艰难的工作。
她像狗一样叼着剪刀到桌子上,然后低下头开始用牙齿撕咬,窗户外面一群人就看着她这样“表演”。
悲哀的表演。
黄莺也很想找个人来帮她把手上的绳索解开,但她知道他们不会过来的。
他们就是一群看客。
终于,黄莺用牙齿撕开了包装,她用绑在背后的手抓住剪刀,然后像无数电视上演的那样,用剪刀锋利的一头缓慢摩擦绳索。
她在这样做的时候,便利店外一群人就那样看着,人山人海,规模简直比节日的时候还要庞大,一些人走了,又有一些新的人加入进来,似乎在看什么珍惜动物一样。
黄莺终于把手上的绳索割开了,她的眼泪倏地就流下来了,曾经辛苦伪装的坚硬外壳被打破。
她不顾外面一群人看着,咬牙狰狞的把衣服提到胸口。
她的腹部,绑着一圈炸弹。
她不顾青年“拆下炸弹就会爆炸”的警告,双手颤抖但又状若疯狂的开始拉扯炸弹,试图把它从身上扯下来。
但没用,炸弹被牢牢的绑缚在她身上,中间还有一个铁制的锁扣相连。她曾经精心修剪的指甲都在腹部勾出几道血痕,炸弹还是纹丝不动。
“我该怎么办?”她抬起双脚缩在椅子上,仰头,眼泪默默流下。
………………
罗立是一个老警察,没破获过多少大案,但也算问心无愧,因为不够圆滑的缘故,很多次升迁机会都轮不上他。
他也没有多大抱怨,尽心尽力的办一些分配给他的小案件,这一干就是三十多年。此时他距离退休已然不远,孙子也五六岁了,看上去一切都很圆满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