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秘密。”蒂昂尼娅不作回答,回头望着府邸窗户,“评选结果呢?”
“罗斯大人的‘追忆’,位居第三。您的‘缤纷’,位居第一。行业协会的‘热忱’,位居第二。”
“差得不多,毕竟同是银星酿酒师。”蒂昂尼娅摘下素色蕾丝手套,“那些纨绔真是烦人,找个女仆参加宴会。”
“亨伯特少爷和彼得少爷……”门口仆役话未说完。
“嘘!”
蒂昂尼娅低声呢喃,伸出纤纤玉指贴近淡粉唇瓣,比出一个噤声手势,“照例推掉。”
“那位客人?”
“封锁府邸。”蒂昂尼娅回头一笑,“正、常、招、待。”
门口仆役呼吸停顿,心跳似乎漏掉一拍,随即生出一阵苦涩。
贝伦之花,那些少爷都摘不下,自己岂不是白日做梦?
蒂昂尼娅吩咐几句,门口仆役应下差事,望着府邸巡回守卫。
白菜抬手拉上帘布,“冰帝,贝伦的确这么和平,看来,这个任务是一场闹剧。”
“不管任务还是闹剧,认真修炼。”
精神之海,冰帝显化少女姿态,一双金瞳熠熠生辉,“既然需要掌控命运,必须具备相应实力,不管是封神,还是把这个世界变成期望的样貌。”
即使精于伪装,一言一行同样做不得假,三个月相处当中,冰帝已然看得通透,白菜的内心抗拒现在的秩序,仿佛认定一个目标,这个目标超脱魂师、超脱神祇,脆弱且虚幻。
选择白菜,并非出于某种怜悯,并非出于某种需要,而是出于认可、出于希望,否则,冰帝完全能够放弃造神,牺牲自己保全雪帝。
造神之举,亘古未有,需要交予自身一切,不可逆转,失败概率暂且不论,即使成功,同样依靠所谓信赖。
对于冰帝,失去自由沦为奴仆,反而不如一死了之。
正是因为这份认可,脆弱且虚幻的希望,冰帝选择进行造神,即使手段比较粗暴。
……
临近黄昏,桂月回到城主府邸,护卫挖开庭院侧面,洒出祭酒,罗斯·贝伦的‘追忆’,行业协会的‘热忱’,蒂昂尼娅·贝伦的‘缤纷’,弗莱庄园的‘收获’,生灵学院的‘历史’……
庭院中央是一株杏树,枝繁叶茂,似乎已经生长千年,桂月绕开千年杏树,指挥护卫挖出往年陈酒,挪至别院。
府邸庭院空间有限,每年春秋举行祭礼,一种祭酒至多洒上一点,剩余祭酒留作纪念,千年以来,院内空地早已占满,除非搬出往年陈酒,否则,新酿祭酒根本无处可放。
当然,向外售卖往年陈酒,也是城主的特权之一。
新旧交替,填土掩埋,月上中天,诸事已了,府邸护卫各自散去,桂月前往府邸主殿,依照规矩焚香祈祷,丝丝烟气飘荡而上,殿外秋风吹拂之下,顷刻消弭。
贝伦平民相信祭礼,桂月作为祭礼司仪,数年以来,从未随声附和。
倘若神祇关注祭礼,不可让眷族落得这般下场,千年以来,桂家守信主持祭礼,家系衰落、血脉断绝,甚至比不上贵族世家。
桂月清楚,桂家消亡不可避免,千年繁华同样如此,一旦自己卸任城主,百年以后,贝伦即将归入斗灵,世家替代平民,贵族替代世家,魂师替代贵族,千年繁华,犹如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