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宁一阵得意,这一去便如蛟龙入海,发足狂奔,想那老鬼生的那副身材,定是追不上自己,可还没跑上几步,却是凭空一只手抓住了自己的脚腕,脚下一软狠狠摔在了地上,钟宁抬一脸狼狈的抬起头,便看见老鬼正一脸得意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没成想老鬼这五短身材如何这般迅捷。看样子跑是不成了,钟宁翻身而起,接着便是一掌向着这老鬼打了过去,他想着突发一招,那老鬼定难以招架,只要闪开一个身位,自己便有机会逃脱开去。
这一招在钟宁看来自是迅捷万分,可老鬼却嘿嘿一笑,手腕一绕,便抓了过来,这般变化太快,钟宁收招不及,更别说是借机逃脱了,又被其稳稳抓住了手腕。
老鬼接着将手向后一扣,嘿嘿笑道:“你喜欢打是吧?”说罢将手向前一推,钟宁一路踉跄的转过身来,对着这老鬼进不得,退也不得,一脸愁容的对面站着。
“这样,你若打的赢我,何时要下山,我绝不阻拦?你今天打赢我,你今天便走,明天打赢我,便是明日,怎么样?”
老鬼像是丝毫不恼,脸上透着温和的笑意,只是这几般下来,钟宁却是一点也轻松不了,即使如此,也没得其他办法。
“此话当真。”
“当真。”
“那我的佩剑呢?”
“这可不曾见,此间要什么兵器都有,都随你。”
“那就说定了。”
钟宁随着老鬼,捡了一把趁手的兵刃,来到院中,持剑站立,望着老鬼那口漆黑的节刀,一声轻喝,便一剑决绝奔袭而去。
换做平常之人,大伤初愈该是虚弱非常,可钟宁因服了那血蜈蚣,更感觉心力充沛,出剑比往常不曾慢了半分,这一剑来的如此快,老鬼显然也是没有想到,慌忙的提刀接了下来,却是有些乱了分寸。
老鬼一改面上喜笑颜色,开始严肃起来,心道:“毕竟是杨觉座下,受了这么多年调教。”钟宁这一剑下去,第二剑更是毫不停顿的又斜劈了下来,老鬼急急变招,钟宁又是一个翻身反撩而去,这两剑变幻如此快意,老鬼虽说有些慌乱,可还是紧紧的一刀将这两件解了开。
钟宁不由分说,右手一挽,寒剑划过一个满月向着老鬼肩头又刺了下去,接着一个转身,带着利剑又横斩了过去,可老鬼却依旧如是,又是一招而过,将这两招化了去,刀剑相交划过,带着一丝略显刺耳的声音,老鬼也随着刀和钟宁擦身而过。
这几剑钟宁都是全力以赴,不留任何后手,老鬼虽有些慌乱,可招招却像是两招。想到此处,钟宁心中一惊,心中念道:“难不成只是看起来是一招,其实是为两招,不然如何一刀便能解了我这风劫剑,一定是这样,所以看起来才显得有些朴拙,实则是将两刀化进了一招之内,若是这样,那眼前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你这是什么刀法?”
老鬼哈哈笑道:“怎么?你想学啊?教你也不要紧。”
钟宁见其言语相激,心生厌烦,接道:“谁要学你这邪门功法。”
不想老鬼笑得更开心了,只是这副面相,连开心也显得异常的恐怖。“别说你内力虽是平平,这剑法造诣却是非凡,年纪轻轻能有这等剑法修为,实在难得。只是想赢过我,怕你还需再练上些时候。”
“现在该是换我了。”
老鬼面色一沉,身形如电,一刀横冲着便刺了过来,钟宁毫不惧怕,手腕轻抖,在面前织起了朵朵剑花,如依其所思,这看似一刀,实则却是两刀,这一刀自己接下自然不在话下,可那一刀何处袭来,自己就没有十足接下了,便不去想这许多,依这剑网暂挡其锋,再寻变数。
老鬼手中刀像是变幻莫测云雾一般,不知惊雷生于何处,随时寻机想要突破面前这张剑网,钟宁不敢有丝毫松懈,一剑快似一剑,或实或虚的挡在身前。
钟宁这一档便像是被老鬼带着走一般,再也难以抽身,可出剑也实在严密,想老鬼一时也无计可施。两人就这么走上了三十余合,老鬼不知为何却猛然收刀,钟宁自是不肯放过这等时机,风吹花落,手中利剑化作寒风呼啸而去,却不料老鬼黑刀神鬼莫测般的翻起层层刀浪,寒风卷席着浪花,两者相交相容,浪花又回身包裹着寒风,像是有无数刀击在了剑身之上,丁当几声过后,那柄寒剑竟是断成了几截,掉落在地。
寒剑断成这般,刀法之精自不用说,想单单依着刀法怕是不继,怕也是灌注了少许内力,而如此狂风暴雨一般过后,刀风却不曾露出半分,钟宁也是毫发无伤,连手中剑柄都不曾震落,拿捏的分寸可见一斑。
钟宁一脸漠然,死死盯着地上碎掉的剑身,他又一次感到自身的渺小,真是可笑,别说是报仇,现在居然连下山也是不得。
“别泄气,就在这安稳住些日子。”老鬼哈哈一笑,走过来拍了拍钟宁,“家主用心,想报仇么?你还有很多事要做。”
君子一言,钟宁再无他话,随着老鬼回到堂中,钟宁一脸愁苦不知从何说起,就这么和老鬼在堂中面对面的枯坐着。
老鬼看着眼前低头不语的钟宁,哈哈笑了起来,道:“你也不用这么苦大仇深似的,跟那受气小媳妇一般。”
“我打不过你,我清师妹不知死活,我如何有脸苟活。”钟宁悲从心来,眼看着泪水又要滴了下来。
“你那师妹的事不用担心,家主下山去,定是要去寻上一阵,家主若是寻不见,你去也没用。”
“你说的是真的,他真的会去寻我师妹?”
“假不得。”
老鬼答得坚定,钟宁心中也就安慰了许多,可若不亲往,终究还是放心不下,既是如此,自己便想法子早点下山去,只是这个老鬼实在难缠。
老鬼接着又道:“家主若是寻不见,你去了也是于事无补。留你在山上,一是你大伤初愈,这血蜈蚣虽说已是为你所用,可一时难以化去。二来,家主本想着还你这个人情,现在看,咱既有着前世的缘分,老鬼会定当倾囊相授,助你更进一步。”
“谁说要跟你学了?”
“那你还想下山么?”老鬼一脸笑意,看钟宁眉头紧锁,略有所思,接着又道:“这也不算是离经背教,亦不用你喊我师父,而且,这追风十字刀本就是你钟家绝学,也算是苍天有眼,终究还是碰上了。”
“是我钟家绝学?什么意思?”一语之下,钟宁疑惑之心顿起,此处二人似乎和自己渊源颇深,而且和自己的生父又像是有着深交,若是如此,自己心中有着太多疑惑,正想一问究竟。